贺大人没有理他,只微微仰着头。
罢了,自己生的,便是一个叉烧都得认。
况且,太子只不过是借此机会扣押贺府,而真正动了他贺家根基的,压根不是这所谓的“刺杀太子”的罪名,而是,买官。
贺大人不怨这个傻孩子,毕竟就算没有他推一把,殿下也会查办贺家。
不过早晚的事。
贺大人看着天上群星微弱,唯有一轮圆月独挂空中。
大启的太子是个有成算的,倒不失为一件幸事。
贺大人想着,眉目间溢出一丝的笑意。
只是贺从文却误会了这一丝的笑意。他胸腔中溢满了庆幸,还好!还好!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就算是太子,也奈何不了他们贺家。
贺大人不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只是想到那蠢笨的脑子,便也是转不了几道弯的。
同样的夜里,京城有人,却是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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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路途有十日,可林今絮过半都是在马车上昏睡,一时间都不知道白天黑夜了。
而这几日里,林今絮也找着了机会,好生同兄长说了许家的事,并让他发誓以后不会私下与许慈晖来往。
林今絮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过自己的兄长,开始担忧起他的学业来。
便是在一旁看戏的裴知宴都替林贡溪头疼,有个这般管来管去的妹妹。
只是林贡溪一管来宠着这个妹妹,便是她说什么,都只一脸笑意地应下:“好。”
行至第十二日时,裴知宴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就连林今絮掀开车帘的时候,见着熟悉的街景,都松了一口气。
终究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林贡溪耽搁了这般久的路程,也适时和林今絮道别了。
只是在岔路口分别之际,林今絮从马车中拿出几本账本来。
林贡溪接过,一愣:“这是?”
林今絮解释道:“这几本是湖州府那四家商铺的账簿,本家人贪得无厌,有些存疑的地方我标注了,你且拿回去给娘亲看,她自会有主张。”
林贡溪脸上闪过一丝的凝重,他点了点头:“好,回家后我便直接去母亲那一趟。”
林今絮点了点头,又说:“这其中有一家,先前是龚医师的医馆,却被改成了首饰铺。龚家的女儿我已寻到,若是兄长有空,看看能否将人安置妥当。”
林今絮说完,脸上闪过一丝的惭愧。
那日她将卖身契交还给龚家姑娘之后,便是贺从文之后的一系列事,打得她措不及防,原本想着替龚姑娘盘下一间医馆的事,也没了着落。
林今絮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哥哥能替她善好后,才好让龚家姑娘无了后顾之忧,安心学医以慰前人。
交代清楚后,林今絮被扶着上了马车,裴知宴立在一旁,面上虽然没有丝毫的不快,可林今絮不愿叫他再等,便狠了狠心,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开了,林今絮掀开车帘,看向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回家之路。
等马车一转,行至另一条道时,林今絮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她看向裴知宴,开口问:“殿下,咱们这是去哪?”
裴知宴淡淡开口:“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