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让觉得这老头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带着几分“欣赏”。
他打个寒颤,一把扯过蔡公公递来的长衫披在身上。
冷声问:“你刚说什么?”
方稗稗道:“老夫打算过来住些时日,你们跟我去把东西搬过来。”
夏侯让皱眉:“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方稗稗:“哪来那么多花样,不过是为了方便教学、日夜监督你罢了。”
夏侯让:“我不需要你监督。”
方稗稗:“需不需要是你的事,监不监督是我的事。”
夏侯让:“你这叫不请自来吗?”
方稗稗:“我这叫近水楼台。”
说完一想不对,忙补充道:“为将来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打下基础。”
夏侯让……
两人说话这当头,蔡公公已经牵来了那匹瘦马。
四人一马,踩着清晨已经开始融化的积雪来到对面方稗稗住的院子。
门一打开,只见院中几乎全是粮食,还有肉,蔡公公和小虫子顿时惊喜不已。
终于不用再吃那又苦又酸的狼肉了。
几人也不废话,先将大样的给马驮着,剩下的方稗稗和夏侯让一人扛两包,蔡公公和小虫子一人背一包。
临别,方稗稗回头看了眼新换的院门,想到君无垢昨日说自己是老女人、恶妇,还说韶华县主要是敢让她进门,就出家当和尚的事。
她气不打一处来,走都走了又返回去狠狠踹院门两脚。
虽然对你没兴趣,但教主的尊严,不容踩踏!
见她这样,蔡公公和小虫子很是不解。
夫子这是在和谁置气呢?
难道是君家不将这院子租给他,故而才拿大门出气?
夏侯让则是低头若有所思:
这个人,怕不是和君家有什么瓜葛吧?
他突然想起那个已经死掉的方小稗来。
自己住到这边的时候,方小稗已经在了。
虽然从没见过那女人,但她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奴才们私下里议论,说她爬床上位,又用巫蛊之术诅咒主母,这才被君家送到这小破庄子上来。
对了,方小稗姓方,这个西方夫子......
方小稗,西方败,他……不会是她爹吧?
想着他又偷偷打量旁边的方稗稗几眼,小虫子曾说过,这个西方夫子,和方婆婆很像。
八九不离十了。
那他是来为女儿报仇的吗?
报仇就报仇,又招惹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是君家势大,他想向自己借势去对付他们?
可自己有什么势?
因为无势,所以他要培养我起势,然后某一日将君家满门抄斩?
啧啧啧,够狠、够毒,不过,甚合本皇子胃口。
夏侯让一路思忖,自以为探知到了某种真相,看方稗稗的眼神也逐渐明朗起来。
唉,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失去女儿、被仇恨蒙了心智的糟老头子!
方稗稗余光见他不时瞄自己一眼,心下奇怪:这厮是吃错药了吗?
还是……
她看了看肩上扛着的一麻袋盐、一麻袋米,至少两百斤左右。
被我的老当益壮所折服?
想着她动动左右肩膀上的口袋,步子迈得更加铿锵有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