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两行老泪滚落出来,“娘娘她、她已经没了!”
夏侯瑛淑愕然愣住,“嬷嬷,你说什么,什么叫没了?”
“母后不过是被父皇责罚了一下……”
“不是责罚, 是、是赐死啊公主!”
柳嬷嬷说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夏侯瑛淑如遭雷击般跌坐回凳子上,脑子嗡嗡嗡的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暴起抓住柳嬷嬷肩膀, “你骗我的是不是,嬷嬷,你骗我的是不是?”
柳嬷嬷满脸是泪,“公主,老奴没有骗您。”
“娘娘在天亮时就被赐了毒酒,全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夏侯瑛淑仍是不信,“怎么可能,母后乃堂堂皇后?”
“公主啊,昏君无情无义,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柳嬷嬷打断了她的幻想。
“可是,为什么啊,难道就因为她揭穿了天妃的身份吗?”夏侯瑛淑大叫起来。
刘嬷嬷摇了摇头,恨恨道,“都是因为那贱种和妖人国师,要不是他们, 娘娘是不可能失败的。”
“失败、什么失败?
“母后做什么了,为什么会失败?”
夏侯瑛淑抓住柳嬷嬷话语里的关键词。
柳嬷嬷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扑通一声跪下。
“公主,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她为了能让您当上女帝...…”
在夏侯瑛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柳嬷嬷将皇后多年的谋划说了出来,包括老皇帝两次昏迷的事情。
她道:“第一次,是陈公公在昏君枕上散洒了无色无味的迷魂香,然后又把众人目光引向本就觊觎皇位的大皇子。”
“那第二次呢,第二次明明是二皇兄做的?”
“夏侯良是找了人没错,起作用的,还是陈公公的迷魂香。”
柳嬷嬷说完长长叹息一声:“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啊!”
夏侯瑛淑浑身发软,喃喃道:
“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女帝,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啊!”
“母后怎么就不不问问我呢……”
柳嬷嬷苦笑摇头,“公主,生在皇家,哪来的安稳?”
“您所有的安稳,不过是娘娘在后面默默遮遮风挡雨罢了。”
夏侯瑛淑沉默了。
是啊,柳嬷嬷说得对,皇家哪里来的安稳?
大家都盯着那个位置,坐着的想一直坐下去,没坐的千方百计想上来。
夏侯瑛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傻:
母后背着自己谋划、父皇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疼爱自己、自己喜欢的人是个骗子。
就连从小多番照拂的五皇兄,也只是明面上胆小懦弱……
所有的人都在争斗,只有自己傻呵呵乐着!
半晌,她艰难叫了声:“嬷嬷……”
柳嬷嬷道:“公主,您现在去边关找柳大将军,他会助您杀回皇宫、成为女帝,为娘娘报仇的!”
夏侯瑛淑惨然笑了下,“既然大家都在争,那就争上一争又何妨?”
毕竟她夏侯瑛淑是大夏朝最尊贵的六公主不是?
毕竟母后是为此而死的不是?
都疯狂吧,这天下乱了才好!
这一天,夏侯瑛淑流干了所有的眼泪,也散尽了所有的亲情、爱情。
她呆呆靠在车窗上,像个摇摇晃晃的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