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地步,他就已经掩饰不住了,还是一连掉了两层马甲,直接暴露了他红党的身份。昨晚回去的路上,他就思索着王言别有深意的眼神,忍不住的又让明诚去找了于曼丽联系,确认并没有在她那边暴露。他跟王言接触,也不过才这么长的时间,见过那么有数的几次面,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哪里有了破绽,被王言察觉到了。
经过昨晚左思右想,深思熟虑,结合王言过往的事迹,以及他从各种渠道打听到的一些人对王言的评价,他决定主动暴露。因为直觉告诉他,昨天晚上的情报很重要,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直觉没有错。国民党要再起内战,这如何不重要?如果没有准备,到时候如何应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暴露,不会知道情报。暴露,最少掉一层马甲。现在因为情报的原因,他直接掉了两层,露了底……阑
“有一事不明,希望您不吝赐教。”
“说。”
“您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
王言摇头一笑:“我没有发现,只是汪曼春怀疑你,她跟我说起过你的疑点。最近咱们接触的又比较多,闲来无事,试探试探罢了。毕竟我要知道,谁是谁的人,站在什么立场,如此才好做事。现在你来了,刚刚听我说的话稍有失态,这不是正说明你是红党的人么。
不过我认为还是没有那么简单。我收到消息,军统上海站情报科长换人了,代号毒蛇额,从来没有露过面。近期到上海的,我知道的够资格的人,只有你一个。我不需要有证据,只要察觉到了一些不对,那就会认为你有问题。现在看来,你的问题不小啊。”
明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苦笑:“那咱们以后,继续合作?”
“不,咱们从来没有合作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抗日我不管,但别想拉着我抗日。咱们是做生意,明白么?”阑
“了解,是我孟浪了,您不要怪罪。”
王言喝着茶水,看着他说道:“陈恭澍来上海滩这么久了,就杀了一个法租界的华籍督察长,虽然是督察长,但也不过是政治部不掌权的文职,无关大局,没什么大动作啊。”
“不瞒您说,他原本打算继续刺汪,但是因为行事不密,电报被截获破译了,所以行动搁置。他最近的日子很难过,李士群亲自带队,带着汪曼春跟梁仲春等人追在屁股后边咬。不知您的意思是……”
“昨天的那个藤原信也,今天早上我们俩一起吃早饭,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王言目露凶光,“他说曾经在山东认识了一个城里的漂亮姑娘……你说这样的人,留着他干什么?”
明楼认真的点头说:“您也是心有同胞的人啊。”
“也扯不到那么远,不过是这个藤原信也出身藤原氏,身份非常高,背景非常硬。不管他干没干那些事,只要有利,他就该死。而我把他的事告诉你,很简单,虽然那个小胖子看起来很谦卑,但他并不尊重我,而他也还没到岩井英一那个份上,所以我很不高兴。你们近期不要动手,否则咱们俩会被人怀疑的。”
“您放心,我都明白,回去我就安排这件事,保证这个藤原氏的贵族活不过一个月。”明楼说的很有信心,也确实该有信心。阑
毕竟他们是有心算无心,精心设计的刺杀行动。除了个别的人物,也没人想着自己会被刺杀。尤其藤原信也一副不那么在乎的样子,又是陈恭澍制定执行计划,这小日本基本十死无生。若是杀这么个人都不成,军统就真是养了一帮饭桶了。
“好了,你走吧,以后见我先预约,你这样突然找上来,对你,对我,都不好。”
“好,那就不打扰您的好兴致了,告辞。”
明楼点了点头,干脆的起身离开。
王言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继续喝着茶,翘起的二郎腿随着音乐的节拍晃悠着……
这晚,是跟有几天没出现的汪曼春一起,仍旧是日后说话。
“听说昨晚你可是跟两个日本女人一起风流快活,今天还能这么猛,真是牲口。”阑
“就当你是夸我了。”
汪曼春慵懒的躺在某人怀中,白眼都懒的翻:“我还听说最近你跟明楼走的挺近,前两天甚至还跟梁仲春扯上了关系?”
“还监视我呢?”
“想哪去了,监视你的人早都撤了。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明楼刚从外国回来,身份难以辨认,也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至于梁仲春,他手下的嘴就没有严的,哪有什么秘密?”
王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明楼好像在拉拢梁仲春,他又是主管经济的经济司司长,过来跟我说想要一起做生意,我怎么可能拒绝。相比起被新政府、日本人刮去的钱,我分润出去的钱虽然很多,但总体还是赚的,这笔帐很好算。
哦,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昨晚我去岩井英一那里,明楼也去了,他加入了岩井公馆。而且明楼好像是在跟李士群争权,你这个日本人安插进去的钉子可要注意了。”
“我有什么要注意的?他们争他们的,我自做我的事。都是给日本人做事,他们却非要分个高低,见个高下,何必呢。”阑
“为了提高自己的价值,不被日本人轻易的抛弃。证明他们价值的是什么?当然是职位。不光如此,他们还要发挥出一定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的长久。所以你一个小小的七十六号情报处长,虽然在外有些鹰犬爪牙的狠戾名号,虽然跟南田洋子有几分亲近,如果没有更大的价值,早晚有一天会被舍弃。而你这样的人,被舍弃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死!是我没那份能为,死了我认!”
“希望你的嘴能一直这么硬……”
待汪曼春熟睡之后,王言穿戴整齐,潜出王公馆,去了公共租界的安全屋中发报。尽管明楼已经知道了情报,但他仍旧要把信息报上去,并说明明楼已经在他面前暴露身份的事。
这是为了避免,中央向地方直接问询情报,而是等着上海地下党组织向上汇报。另一方面,也是明楼暴露身份的事他不能藏着。这种事,该说就得说,避免可能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组织上无个人,更无小事,隐秘战线的斗争更是如此……
他的情报送出去,结果如何就不该是他掺合的事儿了。
三九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轰动世界的大事是苏联给的,因为边境问题,他们寻找了一个理由,制造了那么一个事件,对芬兰宣战。史称‘冬季战争’,因为它发生在冬季……阑
十二月一日,轰动世界的大事是阎老西给的。
他命令抗日决死队第二纵队进攻日军,此举将使该部置于日顽两面夹击的境地,不出意外的,第二纵队拒绝执行命令。而后,阎锡山宣布第二纵队为“叛军”,下令“讨伐”,出动晋绥军6个军的兵力向红党军队发起攻击。
而后通过一系列的进攻,以及配合日军行动,围堵突围的红党军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不过因为早先获得情报的原因,准备的还算充分,伤亡少了不少。
打仗么,战场形势变化太快,提前知道了情报,该打总也要打,这是没办法的事。而且情报只是知道阎锡山要动手,但具体如何动手,如何军事部署,都是不清楚的。所以只是红党的部队撤的干脆,跑的快罢了。
而这,就是震惊全国的‘晋西事变’,是抗日战争中,国民党又一次掀起的反共高潮,并且持续良久,对红党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红党第一时间开始在各大报纸发文谴责国民党无国家、无民族,破坏两党合作,再起内战的险恶用心。
随着消息扩散,全国人民哗然,大多数都是骂国民党的。阑
也确实该骂,小日本都占领那么多的地方了,就在这种时候,国米党竟然还干这种事儿,不骂他们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