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好似醍醐灌顶,难以置信地看向悬崖上的持弓男子,一瞬间竟觉得自己是如此可笑。
“你不过是你背后的主子用来敲打李言的棒槌,要么是想多分一杯羹,要么是想趁机入伙,不管怎样,你都坐不上他的位置,只是一个背主投敌的跳链小丑罢了。”
少年说完,手中长刀已经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正如当初在都尉府时对方挑衅他的一样。
“给过你机会了。”
少年目无表情地说完,长刀掠过,带起一道长长的血线。
这位自命不凡的都尉府客卿捂着脖子,带着不甘和悔恨,眼神渐渐失去光彩。
他本该有着更为坦荡的前程,只因一时的贪念,走了条岔路,便万劫不复了。
“叮!恭喜宿主击杀宗师境高手,获得经验值,等级提升,晋升为七品小头目境界。ps:你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再替老大跑腿啦,有了功绩,还不招个小弟使唤。”
“叮!任务发布,大boSS也是要有家底的”
A:去人才市场,招一个啥本事没有,但比较忠心听话的小弟。
b:去人才市场,悬赏重金,招一个本领高强,但以后很大几率会背刺你的小弟。
朱阁听着系统的调侃,呵呵一笑。收刀入鞘,顺带捡起对方的【尘影】,两把刀比较一番,第九应该比第十要好,所以果断选择换件装备。
李言只要他把刀留下,又没说留哪一把。【尘影】入鞘后在外观上与一般的北莽刀并无二致,更方便隐藏行迹。不然又会像驿站那时一样,仅从刀刃长短,就容易引人注意。
将【尘影】挂上马匹一侧,朱阁顺势拍了拍,这老马倒是胆子挺大,没有吓得乱跑,反而在一旁躲着静静吃草,也是没谁了。
做完这一切朱阁又抬头看向高处,说道:“我不喜欢仰着头跟人说话,能下来谈吗?”
塔格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选择,就算转身逃跑,他也不觉得在这荒郊野外,他能跑赢一品境的高手。
朱阁转着【风一阵】缓缓走到对方面前,伸手递了过去。
塔格尔背着长弓箭篓,一脸疑惑,不过还是乖乖接住。
“你们之间的利益碰撞我没兴趣管,帮我把刀送回都尉府,算是替你背后的主子铺个路。顺便告诉李言一声,我这人没那么好骗。他不想得罪的人,我也同样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是分一杯羹还是合作他自己看着办。”
朱阁说完,也不去管对方听没听懂,翻身上马,潇洒离去。
端木青的刀他初次见可能会看偏,可李言与其朝夕相处又怎会不知。要自己杀他又不告诉他对方刀的玄机,这里面有试探朱阁修为的意思,更多还是希望来个两败俱伤,这样他这位都尉大人既扫除了障碍,又不会引火烧身,还能保住与蜀王的情面,一石三鸟,可谓精明。
不过朱阁也不打算乖乖认栽,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这也是他只杀端木青而放过另外两人的原因。况且李言也不算吃亏,扑克与麻将这两样东西一旦在北莽兴盛起来,他的木子城完全可以说能日进斗金,今后的收益只会越来越高。那人虽长着一副书生面孔,但敢在南北边境干走私的营生,生意人的头脑可见一斑。今后他这块香饽饽也会吸引更多北莽权贵的注意,能替朱阁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很多时候武力和杀戮并非唯一的选择,如何在建立自己威信的同时又不会树立不必要的仇敌,其中学问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在蜀地,朱阁与那胖子并非只是吃喝玩乐,也学到了一些与人打交道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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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府,李言看着眼前被送回的名刀,虽然不是他期望的那把,但也无碍,反倒是那少年又让他多了几分兴趣。
李言将刀拿起,出鞘一寸,笑道:“当朋友或许比当敌人更好。”
下方,身背长弓的男子眼神会意,知道主子要办的事成了,虽然少了一个宗师境界的仆人,但牵上了边境这条线,今后的财源只会滚滚而来。
他们有的人,缺的只是门路。
不久之后,木子城流传了新的娱乐方式,茶馆酒楼,从早到晚,时常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汉子围着一张桌子叫唤,杀得那就一个昏天地暗。
纸牌的仿制还算简单,麻将却是个难题,用木头虽然廉价可不经用,都是习武之人,手劲稍大些就捏碎了,最后思来想去,还是用石头雕刻打磨最为耐用。而对于一些好面子的朝中权贵,什么玉石玛瑙,甚至就连黄金定制的全套麻将牌都不是问题。
源源不断地订单接踵而来,其中利润可想而知。
醉香楼也改头换面,不再是单单供客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而是改成了所谓的‘麻将馆’。
想想,舒适的包间内,三个花枝招展的美女,穿着暴露陪你打牌,时间过得顿时宛若白驹过隙。
当然原本叫一个姑娘的钱,现在要一下叫三个,代价也不小。
春娘深知细水长流的道理,所以不会一味宰客,有时在她的悉心教导下,手下的姑娘们还会让客人赢上不少,反正这些钱最后都会花在她的醉香楼里。
到了夜晚,玩牌玩累的客人,还能免费听上木子城独有的小曲。
歌姬是个新人,但很有天赋,那精致清纯的面容和动人心弦的歌声很快就收获了大批的裙下之臣。甚至有富商愿意一掷千金,只为一亲芳泽。不过在都尉府的干涉下,这美好的幻想显然是泡汤了。
春娘也很懂男人的心,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若非演出,从不让小月出来抛头露面。谁能想到,这个原本连一日三餐都成为问题的清婉儿,一跃成为了醉香楼的头牌。
李小柒听闻端木青‘出走’的消息后还是比较难过的,可也仅是持续了几天,然后就又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赚钱大计中。或许对她来说,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情爱,顶多算是仰慕,会难过但不会伤心。
边境上还是会时常发生‘劫掠’的情况,三兄弟依旧常去驿站喝酒吃肉,只是这回都用上了真金白银,偶尔还会给小费。
圆滑世故的老板照例每天算着自己的账,只是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屋外,爱骑竹马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木刀,雄赳赳气昂昂,绕着房子转。不过偶尔会疼得哇哇大哭,因为长了蛀牙,一开口,本就不多的牙齿又少了一颗。
或许江湖就是如此,形形色色的人,来过,见过,又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