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走向玄关,远远看见房门确实打开着,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走过去关门。那么晚了,大门敞着,得亏是唐德进来,要是坏人进来就惨了。
我庆幸着走到门边,正要关门,突然,跟着我走过来的唐德一把将我推出了门外,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把我留在屋外。
“喂!唐德,你干什么?让我进去!”我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有些生气地敲门喊着,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可是屋内的唐德并没有给我开门,也没有任何回应。
“喂!唐德,开门!这玩笑过分了啊!我生气了!快开门!”我用力拍打着门,大声嚷着。
屋内仍旧没有反应。
“开门!这里是我家!快给我开门,不然我报警了!唐德,你听到没!!”我彻底怒了,猛踢着房门大吵大叫着。
与其说我恼羞成怒,不如说我十分焦虑害怕。一扇门,把我隔绝在屋外,我感到孤立无助,被世界遗弃了般。
走廊里静悄悄的,声控灯每黑一次我就大叫一声让其再亮起来。任凭我踢打房门,破口大骂,屋内都无动于衷。我一停下,屋内屋外都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不光如此,深夜里我这样大吵大闹,隔壁邻居竟没一人打开门出来一探究竟,仿佛这些门后面的房间里,都无人居住似的。太诡异了,真是太诡异了,我害怕,害怕得不得了,吓哭了,拼命继续敲打着房门,哭喊着,乞求着唐德开门。
叮——!突然,电梯间传来一声电梯到达的铃声,走廊的路灯正好这时候熄灭了,从打开的电梯门缝中射出光亮,伴着轻轻的脚步声,慢慢向这边走过来。
阴森而恐怖的感觉遍布全身,楼道静得可怕,伴着这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气氛更加凝重诡异。这么晚了……会是谁……
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被电梯里的光拉得长长的,从电梯间伸进楼道走廊里,像个怪物一样,揪紧我的神经。
随着电梯门关闭,那一道光亮变窄,消失。楼道走廊再度漆黑一片,人影融进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颤抖着身体,不敢出声,明知道这是声控灯,清一清嗓子就能亮起来。但我害怕灯一亮,我就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我整个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啪——!
拍掌声响起,楼道走廊里的声控灯立马亮了起来。我被吓得阵阵痉挛。
从电梯间的门框歪着伸出一个头,是唐德,他带着可怖的微笑看着我,“陶桃,我们一起玩吧!”
他不是在我屋子里吗?怎么……
我被惊得浑身发毛,环抱着自己后退,背倚着门不停地摇头,“你别过来,你是谁,你别过来啊!救命!救命啊!”
唐德继续歪着头,不……那颗头再歪就要一百八十度倒转折过来了,真是骇人,我都不敢再直视。
“怎么了?谁在叫救命?”这时,隔壁邻居纷纷打开房门,问到。
这栋楼一层共有四户人家居住,另外三扇门打开的同时,我仿佛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救救我,叔叔,有坏人进我家……”我哭丧着向隔壁邻居求救,却在下一秒再度震惊,话没说完,卡在喉咙里。
三扇门打开,同时走出来询问的男人……都是唐德!每个唐德都在不怀好意地笑着看我,毛骨悚然。
“不……不!”我捂着头呐喊大叫着,闭上双眼不敢再看一眼。
我感觉到走廊里的四个唐德都向我走过来,纷纷伸出手向我,仿佛魔爪一样摆动。
我绝望地抵在门上,身体向下滑,蜷缩成一团,只能扯着嗓子尖叫大喊着。
怎么会有四个唐德,他们要对我做什么?他们为何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们要杀了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突然,我家的房门打开了,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拽,将我整个人拖行进屋。我的身体隔着衣服与地板摩擦着,似乎已经破烂通洞,皮肤感受到火辣辣的烧疼。
“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我四肢抓挠踢蹬着,拼命挣扎,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立刻转为求饶。
没有人回应我。
我被拽着头发向后拖行到卧室,对方将我的头狠狠地甩向书桌。
砰的一声,我的脑袋硬生生撞在书桌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我缓缓睁开眼睛,全身痉挛,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头很沉,发晕,但却没有被猛烈撞击后的那种疼痛感。
我战战巍巍地抬起头,捂着头从地板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心慌和恐惧仍悬浮在空气中。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我一个。是梦。好真实的梦,最主要的是梦发生的场景就在这儿,也太难辨真假了……没有唐德,也没有坏人要杀我,我刚才学习学得太困,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不小心双臂从桌上滑落,整个人跌到在地板上。
多亏我跌倒了,才让我从这噩梦中醒来。我怎么会梦到这么奇怪又可怕的事。唐德,四个唐德,他们都要……杀我……吗?
唐德,为什么会梦到他,我跟他根本就不熟,也没啥交集,理应谈不上潜意识里……嗯?仔细想想,他最近也不是毫无吸引我注意的点。
他头上的倒计时数字!或许是我太在意这个,所以不自觉地就在脑袋里印上了这个内容,睡着时大脑皮层对这内容做出了反应?
可我在意的是数字,并不是唐德啊。而且,那串数字在上周六就已经结束倒计时了,我还在周六和今天都看到唐德了,很显然。他安然无恙。
虽然我现在还没搞明白我能看见的那串数字的意义,但那至少应该不是死亡倒计时才对……那么,我还在意什么呢?
我爬上床,盖上薄被,屈膝靠坐在床头。复杂不安的情绪千丝万缕的盘踞心头,无法再次入眠。
唐德。数字。
我,到底在在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