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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上海距离三百公里,到了岳父家已经是晚上,雪怡和岳母倒是已经从苏州舅舅家回来了,但母女都不在,又携手外出打麻将去了。
岳父开口就抱怨说,雪怡在舅舅家整天打麻将打顺了手,现在瘾头比她妈妈还要大些,两个人整天地打打打,时常的不着家。
邢骁霏听了也暗自好笑,感觉雪怡这个曾经忧国忧民的进步青年,一旦离开校园和剧社那个环境,也就很快接受并习惯妈妈那套“有趣的”生活方式,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宽慰道:“打打麻将也无伤大雅,岳父,我刚好在航校有段长假,打算问问雪怡,要不要跟我去淮阴住些日子。”
“那你问我没用,得问她,我估计是悬,除非每天有人陪她打牌。”岳父倒是问了他:“你们学校怎么这么有空闲,还有长假期放。”
邢骁霏也不隐瞒,就把编写了新教材却险些被航空委员会当成枪使,校长要自己避避的事说了。
岳父掂量了一下,下结论道:“你们校长指望明哲保身,两边谁也不得罪,那是不成地,行不通的。照这样看,我估计他这个校长也干不长了。博涵,除了他之外,你在航校还有没有别的靠山?”
邢骁霏将信将疑,答道:“职位高的,还有教育长丁纪徐中校,他也是广东来的,人有头脑,处世也比较圆滑,其他打交道多的,就都是广东来的学员了。”
“这人倒可以看看,你不妨先主动跟他走近点儿,不过,中校究竟还是差点儿分量。”岳父沉吟道:“之前我本想等你再熬两年,和雪怡有了孩子,年岁再大点,资历再升升,来上海这稳稳当当地独当一面,现在看,还是要抓紧办啊。”
邢骁霏自己忙都忙不赢,根本没考虑调来上海,不过岳父这么说,他心里也自感激,忽然倒想起一件事来,淞沪会战,整个上海除了租界以为,几乎全都打成了废墟,很大可能也包括了岳父家现在住的小楼,他现在看到的一切,大半年后都将毁于一旦。他得想想办法才行。
于是便假意道:“岳父大人说得很对,其实我真是倒考虑过,在上海买个房子,有了房子,我经常回来上海,熟悉这边情形,慢慢回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倒是好事,你和雪怡新婚燕尔,总不单独生活在一起,那也是不行地。”岳父倒是颇为欣慰,可随即一想这小子看着傻乎乎,该不是在打我荷包的主意吧,问:“但你才做少校没多久,能有多少积蓄,上海的房子可是不便宜啊!”
“我在笕桥,一年下来薪水大概有一千五百法币吧。”邢骁霏大大咧咧地说:“我已经想好了,房子就买在租界吧,买宽敞点。”
岳父吓了一大跳,看了一眼癞蛤蟆打哈欠的毛头女婿,是吃错了药还是发了烧,委婉地道:“贤婿,你们空军这个薪水还算不错,一年下来,在淮阴哪怕北平,买个大房子是够了。但是……
你想没想过,这可是上海,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三百万人口,江苏浙江,全华夏的有钱人谁不想在这里买个房子,尤其是租界,法租界的房价,能比得上北平的十倍甚至几十倍!”
“我知道,可没办法啊,这不是岳父您老人家想我来上海发展嘛,那咱们就想法凑凑吧。”邢骁霏笑呵呵地说。“但是,一定要在租界,一定要大,最好可以容纳岳父岳母加上你家两个佣人,我的父亲母亲和佣人,还有我和雪怡孩子,一起生活。我喜欢大家都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