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禅那边也听出来是万柳堂师伯,尚幸自己没有发镖,悄没声的赶忙把镖纳还镖囊,赶过来向万柳堂招呼了声:“师伯。”
万柳堂点头道:“小师傅也来了,怎么样?”说到这复向庵主身后看了看道:“庵主,怎么来到这里,那两位令徒呢?”
慈云庵主微嗔道:“贫尼三十年来,仗剑扫群魔,还没走过下风。想不到这次竟被鼠贼所弄,我真有些羞见万兄了。”遂说贼人用金蝉脱壳,自己忿怒追赶,六弟子修缘、七弟子修慧全是因为脚程太慢,落在后面。
“我测度着贼人或许奔红土坡这趟道走,所以往这边追赶了来。不意在前面竟发现贼踪,我师徒追到这里,贼人已不见踪迹。想不到万兄也赶到,万兄可是有所遇么?”
续命神医万柳堂道:“总之我们轻视了匪党,哪知匪徒中竟有高手在暗中调度!我们得到修性小师傅的信,随我师兄立刻起身。不料才离店房,即现贼踪,狡猾的贼子,竟用分兵诱敌之法。我与孙师兄各追一路,叫修性小师傅带司徒谦跟傻小子左恒不要管追贼的事,赶奔红土坡等候我们。我们只顾说这么几句话的工夫,竟被贼子窜入青纱帐,直追到前面奔红土坡的大道,才瞥见贼人是往这趟路上逃下来。不是追这匪徒,哪会与庵主相遇呢?庵主,我看贼人这种情形,颇似故意引逗我们走上歧途。这所有现身露迹的,未必不是故意扰乱追缉的耳目。据我所知,这往正东去的道路,没有奔南去的岔路,这大约是直奔宜阳城去的一条捷径,直达城内。匪党既挟着两个人,哪会从重要地方走,招人注意?虽然凤尾派的党羽,遍布各地,可是多是水面上的绿林。他们从水面上走又好接应,又可避人的耳目,我们不要再上贼子们的当了。索性赶奔红土坡,跟孙师兄会合,齐奔隆华驿。我们商量好了,索性分为两路,从水早两路排搜,匪徒们有坠手的,总不能不露一点痕迹。庵主,怎么样?”
慈云庵主道:“万老师所见固然很是,不过今夜我们竟令贼子这么戏弄,实觉不甘。我看这一带的青纱帐幅员颇广,我们往前再走一程,若是附近有岔路,贼子定是窜向别处。若只是这一条道,我们倒要看看贼子逃向哪里,说不定就许有贼党落脚之处。夜静更深,声息传的很远,这半晌附近绝没起异声,贼子定是径直往东去了。万老师要不先行一步,请到红土坡相候,贫尼探探就回。”
万柳堂看慈云庵主竟犯了百折不回之念,自己不好过于拦阻,随答道:“好吧!万一能踏出匪徒的踪迹来,也未可知,庵主请。”
慈云庵主更不客气,肩头一耸,立刻腾身一跃,疾如脱弦之箭。万柳堂也是紧纵身形,疾如鹰隼,女弟子修禅也紧随两位大侠的后踪,往下趟来。
这师徒三人,一前一后,往前排搜了里许,果然这一带竟没有岔道。两边高及头顶的青棵子,直走了二里之遥,才见了一片片的豆田,及两三处菜园子,处处全赖井水灌溉,并没有别的水源。
慈云庵主这时脚下放慢,拢目往四下查看,见眼前虽是一片较广的矮田,可是往远处看去,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大田,并且往东望去,隐现出一座山岗。
慈云庵主道:“万老师,你看那四外虽有平原菜畦,依然是只有往东去的一条道路。远远那片黑压压的,大约准是凉星山的山角。越过山角去,就是第一个韩城镇,我们排搜这一路毫无发现,莫非贼党已奔了凉星山去了。我们既已追到这里,索性再趟一程,贼党们如果逃到这座镇甸来,我们也不虚此行。”
万柳堂此时也测度匪徒在这一带或许有窝藏之地,于是答了声:“好吧!我们索性到凉星山口踩探,贼子们或许落在这里也未可知。”
慈云庵主道:“这一带平原易露行藏,还是紧走,过了这片平坦的田地,就不妨事了。”
万柳堂点头称是,女弟子修禅是不敢妄发一言的。万柳堂跟慈云庵主,二次动身,往东追缉。走了三、四里之遥,只见后面果然出现一座高峻的山岗,正是凉星山的西北山脚,三人于是扑奔山脚下。
这一带虽渐有居民,不过不成村落,只沿着山脚贴着山壁,疏疏落落有几十户人家,已经深入睡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