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天澜看兄嫂一愣一僵,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道:“罗姐,小弟和兄嫂感激不尽。”这一兄一嫂也只可趁坡就下,百般致谢。
女罗刹却溜了李乘风一眼,娇嗔道:“急不如快,你就替我找针线去罢!”
王雪精神一振,连说:“我去我去。”
这时吕天波冷眼偷看女罗刹和李乘风的神色语气,一发有些瞧料,一抖机伶,谎说:“我到灵堂去叫他们回避才好。”便借词出去了。
他一出户,李乘风低声道:“今晚五更以后吕伯父大殓,我们却没法安睡。你太辛苦了,回头事完,你到嫂子房里休息去罢!”
女罗刹摇头道:“不,你真糊涂,我怎能一人去睡?你也太大意,贴身宝剑都解下了,吕将军首级虽然被我们请回来,黑牡丹未必死心,而且鬼计多端,真得防着她一点。你到灵堂上去罢,我去缝头,你也得帮点忙!”李乘风唯命是从,拔脚便走。
李乘风刚走,王雪领着两个婢女拿着针线之类,从后户进来。女罗刹和王雪到了灵堂,果然肃静,只有他们兄弟三人。女罗刹在灵堂盈盈下拜,暗暗祝告一番,然后由吕天澜捧头进帏,女罗刹便进行缝头工作了。真亏了她,而且片时告成,侍婢端来金盆,洗净了手。
大公子吕天波提起李玉珍、铁安泰在此,李乘风便向女罗刹说明国师府和吕家渊源同铁安泰的来历,劝她一同相见,将来有事也便当一点。于是召进家将,命人去请李、铁二位,王雪却回避入内去了。
孝子在灵帏前原应席地而坐,李玉珍、铁安泰便命人添了草荐,陪他兄弟们席地坐谈,女罗刹也放了个矮墩,坐在一边。家将们送上茶点烟品,让大家点饥。李乘风便对李、铁二人草草说明一路经过,和女罗刹随行救护,得头缝头情形。
李、铁二人这才明白凶手是女匪黑牡丹,大家正在商量日后擒匪复仇之策。女罗刹坐得稍远,面孔朝外,又因坐得低,可以仰面望到对面厅脊。她这时手上正在细品香茗,偶一抬头,似有所见,倏的起身走入灵帏,低声唤道:“匪人在厅上现身,匣弩怎无动静?”
李乘风已把飞鹿剑搁在身旁,飞刀也暗藏身边,一听有警,提剑起立。
帏内女罗刹急唤道:“风弟莫动,保护灵堂要紧。请铁将军从后院上屋,指挥箭手监视匪人;吕大公子在屋下指挥家将们围护内宅,都要不动声色暗暗行事才好。”说罢,灵帏微晃,女罗刹已脱去白衣,露出全身本来面目,仍然背负双剑,腰挎镖囊,青绢约发,绣巾束腰。疾似飘风,人已窜到堂口暗处;蔽着身形,从前廊窗口雕花窟窿内,向外查察。
前厅屋脊上,寂无人影。她回头一看,吕大公子、铁安泰均已不见,想是分头指挥去了。李乘风果然听话,已伏身帏后专任保护灵帏。前后院步声隐隐,家将们已听令设卡扼守了。布置已妥,贼人居然未露形迹。
片时,铁安泰在屋上一路排搜,从后院到前厅巡查了一遍,唰的纵下屋来,掩入灵堂。李乘风急问情形,铁安泰道:“果有贼人。我从后院上屋,隐在暗处四面探看,远远便瞧见一个瘦小身形,从花园围墙上一路飞驰,直向内院奔来。来人似乎对道路非常熟溜,而且知道屋上有暗桩防守一般。快近内院时,急向屋下一扑,即时不见。我赶了过去,仔细搜查,直到前厅仍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