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下里全是劲敌,所以一递手,各人的武功高下彼此全明白。两人只在这微光闪烁,鬼气森森的佛殿中动手,依然显着地方仍有富余。
两下里动手到二十余招,暗暗已分强弱。这怪人倒是十分识相,见自己的掌风已经被对面敌手逼住,自己任凭怎样施展绝招,也不是孙浩天的对手。
不见机而退,恐怕定要当场取辱。
见孙浩天的掌势正是“金针度线”,双指点向自己的“华盖穴”,忙用了手“横架铁门闩”,把孙浩天的右掌封闭,腾身纵到殿门,扭头向孙浩天道:“堡主掌法高明,我已领教!十二连环坞青鸾堂恭候驾临了。”
说完了这几句话立刻一稽首,翻身一纵,已离开殿门。
孙浩天焉能容他走开,喝声:“朋友你既是凤尾帮的掌舵人,就该来明去白,我要领教你的万儿哩?”
说话间跟踪而上,脚尖一点地,已到了殿门口,两下里一前一后,相隔不过一眨眼间,可是孙浩天再找那怪道人,已经无形无踪。
孙浩天到了院中央,再找给自己巡风的甘忠、甘孝,也不见两人的踪迹。孙浩天心中一动,随即转念到这两人恐遭意外,自己向四下一打量,轻身飞纵,脚点东庑的瓦垄,向四下一张望。东西南三面,黑沉沉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形迹,只有北面,佛殿后四、五丈外的地面上,涌起两条黑影,在黑暗中,一眨眼已出了铁佛寺的后墙。
这时全庙仍然是寂寂无声,如入废墟。孙浩天急于察找甘忠、甘孝的下落,既已发现匪踪,哪好再容他逃出手去?轻登巧纵,翻过了后殿,见围墙一带,地上非常宽敞,形成一片把势场。
孙浩天无瑕细看,纵上后墙,往外一打量,见庙后是一片乱山重叠,又在深夜,虽有疏星斜月,也看不真切。只见郁郁苍苍愈显得山容壮丽雄厚,凭着目力,蹑着渺茫茫似有若无的黑影跟踪下来。前面那两条黑影走的极快,并且山路又熟,孙浩天的脚程虽是比他俩还胜着一筹,无奈在这种生疏的地方,未免相形见拙。
追出约有二里之遥,见山势愈形险恶,两边壁立的高峰夹着一条小道,这条小道宽仅丈余,还依着两旁道路边上杂生些小树荒草。有的地方还有二、三尺宽的石路,有的地方连道路全被遮断。
孙浩天不禁却步,只是自己这一迟疑,那条黑影又已在险恶的山道上一晃身。孙浩天不由勃然震怒,喝声:“你这是故意诱敌,孙某倒要看看你弄什么诡计!你就摆上天罗地网,我爆徒不见识完了绝不罢手。”
跟着身形腾起,纵跃如飞的追进这条两峰夹峙的山道。
孙浩天原认定这里必有埋伏的,可是刹时间已经知道自己没料中,这么奇险的小道竟安然过来,毫无异兆。这一来倒令孙浩天有些诧异,不知匪徒是何居心,不知他要把自己诱到什么地方,这真是怪事!自己蓦的拿定主意,心想:“这条险径,眼看就要走尽,只要离开这里,我定要把前面两条黑影追获,从他身上解决一切。”
心中一转念之间,身躯已到了出口的地方,突觉眼前一亮,另换了一个境界。眼前是一个极大的山洼,占地约有数十亩。往前走出四五步就是一道斜山坡,立脚处跟山洼的低矮,差着两丈上下。自己所过来的这两道山峰,就由出口这里分开,切成两座较峰头略矮的岭脊,正把这盆地包围起来。只在东北的岭底下现出一股羊肠小道,别无道路可通。
孙浩天再打量那山洼里,只见下面象是草木繁茂。在北面山根下隐约是一排草屋,并且在那草屋的纸窗上透露出灯光。在一瞥之间,似见有两条黑影,沿着两边山根下纵跃如飞,竟扑奔了那山窝里的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