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一慌,心底念叨着倒霉,忙上前去瞧。
见是那扫帚正砸在一着黑褐色常服的男子膝上,灰尘最易附着黑色衣料之上,男子一璧躬身掸去尘渍,一璧口中嘟囔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瞧他所着服饰并非府邸家丁侍卫,而能自由出入府邸之人除了四阿哥胤禛还能有谁?
鱼儿一惊,慌忙跑到一旁的假山后头躲起来。
她抚着胸口,心中暗自嘀咕。
也不知自己是与这雍亲王府犯了什么相冲,先头里招惹了年晞尧得罪了年府,而后误打误撞又入了府邸成了婢子,入夜所居下人房偏还是个闹鬼的凶屋,这一夜好容易熬过来了扫个地也能把扫把砸在主子身上去,当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她默念着,只盼着男子快些离去,莫要逗留。
可越是如此,那男子却越不见离去的意思,反倒捡起了扫帚眼风环顾着四下。
透过假山的缝隙望去,鱼儿的目光险些与男子撞上。
她吓得不轻,冷静盘算了一般,听得男子脚步声正向着假山逼近,于是硬着头皮走出去,低垂眉眼向男子行一万福礼,恭谨道:“奴婢请王爷万福。”
男子闻她所言愣住,将扫帚一横险些拍打在她脸上:“这扫帚是你扔的?”
“啊?扫帚?什么扫帚?”鱼儿挤眉赔笑,手指轻轻捏着扫帚杆将那扫帚挪开些:“奴婢方才从此地路过,哪里会朝王爷您仍扫帚?不要命了吗......”
男子将扫帚扔在地上,伸手上前抬起鱼儿的下颌,迫视她与自己面面相觑:“你是新入府的?”
“回王爷的话,奴婢昨日才入府。”
男子闻言嗤笑出声:“都说京城如今百姓富贵了,稍有些涵养的女子都是不愿入府中为奴为婢的,你这资质若换了前两年,莫说入雍亲王府,便是连城中富贵子弟门槛也踏不进去。”
鱼儿唯唯诺诺颔首应和着:“是,是,王爷您说得都对。若无事,奴婢且先去忙了。”
她话罢赶着步子要溜,却又被男子喝住:“忙什么?洒扫庭院不是你负责的差吗?”
鱼儿忙摇头:“不不,哪儿能呐,奴婢......”
“你当我瞎吗?”男子打趣儿笑道:“我是瞧着你拿我当靶子似的,直直将这扫帚朝我扔来。见中了靶子,欢喜的同兔子一般蹦蹦跳跳藏在了假山后头去。怎地,你在与我打趣?”
鱼儿尴尬的直落冷汗,咧嘴笑笑道:“您不瞎您不瞎,瞎得是奴婢!”
正僵持着,打远处见崔嬷嬷手中提着一食盒赶着步子而来,先是黑着脸训斥了鱼儿两句,而后很快含笑向男子一躬身,请安道:“十四爷吉祥,四爷正在书屋候着您呢。”
十四阿哥?
鱼儿闻言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略略放下些。
凭他是谁,只要不是四阿哥变成。
崔嬷嬷冲着鱼儿胳膊上拍了一拍,将食盒生硬递到她手中,吩咐道:“这是晞福晋备下的上等血燕,你拿去给婉福晋,动作快些,仔细凉了。”
鱼儿提着食盒似得了救星一般,冲十三阿哥胤禵福一福礼,慌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