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心中一咯噔,见来喜脸上挂着干了的泪渍,双目通红面色惨白,定是一夜未眠。
至亲之人离世是苦,可能赶回去送上一程,到底心里也有所慰藉吧?
鱼儿劝了他两句,吩咐他回去好生当值,这事儿莫要记挂在心上。
后来才知道,来喜的爹是存着最后一口气,生生盼着见儿子最后一眼。
听随侍说,来喜一回屋,与他爹磕了两记响头后,他爹叫了声儿,就咽气了。
胤禛得知这事儿后训斥了王淮一番,并将那五两银子算在了他头上,令又扣了一月的月钱以作惩戒。
王淮入王府后办事向来妥帖点眼,不过两年就做了家丁的掌事。
他这样一八面玲珑懂得讨主子欢心的人,居然因鱼儿而遭了胤禛的训,一时间王府奴才茶余饭后都将这事儿当成笑话传着。
王淮也气不过想寻鱼儿的事,可他身边也有明白人劝他:“你且看咱们爷对她上心那样,那能是一般婢子吗?还是识时务些,别弄巧成拙,来日生了变故连退路都没了。”
王淮也觉着奇怪,摸不着头脑:“主子福晋的话也没见王爷听入耳过,难不成王爷是......”
“可打住吧,再说下去,王府这天儿都要变喽。”
因次日是文姜的生辰,小厨房的人叫鱼儿去瞧了瞧提前备下的食材,一一查验完天色已经晚了,赶回房中简单洗漱后正要睡下,却被一婢子告知胤禛唤她即刻前往正殿。
这夜半的天儿也不知他寻自己作甚。
鱼儿半推半就的同那婢子入了正殿,来时胤禛斜卧暖座之上,通明的烛火将殿内照得暖黄澄亮。
他侧脸相对鱼儿,手中握着一卷书低眉看着,修长的羽睫与浓密的剑眉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听见鱼儿来了,也不抬头,只喉结轻动声音低沉说道:“今日得闲本是要派人去寻你那救命恩人的,可也有疑问,便压下了这事儿。”
鱼儿欣喜问道:“王爷是说毓泰?”
胤禛翻了一页书,闲闲道:“是要问你可是倾心于他?”
“这与王爷寻他有何干?”
“自然有。”胤禛将那卷书倒扣在金丝楠木桌案上,偏一偏头斜视鱼儿:“若是倾心,本王便不寻他。否则来日他也留在王府,你二人情意缱绻起来,总要坏了王府的规矩。”
鱼儿听得‘情意缱绻’四字,脑海中闪过的唯有昔日同毓泰共处,日日互相嘲讽打闹不休的场景,忍不住捧腹而笑。
胤禛蹙眉盯着她笑了半晌,忍不住发问:“本王在问你话,你笑什么?”
“不会......哈哈哈哈,不会......”鱼儿强忍着笑意连连摆手:“王爷安心,我俩若彼此倾心,相处五载总也有个结果。”
“那便成。”胤禛别过脸去举头望月,在鱼儿看不到的角度浅笑一记,缓缓道:“明日文姜生辰事毕,本王定唤人将你那恩人寻出来。你且安心留在王府,莫再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