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晨起,佩玖特意起了个大早,往小厨房去在孙姑姑的吃粥里添了分量不重的巴豆粉,然后又偷摸回了自己房里。
果然孙姑姑闹了一日的肚子,来回如厕不知十数回。
鱼儿在庭院走着,她多是看不了一刻钟便往恭房走一遭,惹得鱼儿也觉得奇怪,于是吩咐佩玖让她去寻郎中来替孙姑姑瞧瞧。
佩玖却道:“她那般为难你,你还管她作甚?不过是闹闹肚子死不了人,她来回往恭房跑着,你不正好可以歇一歇吗?”
看孙姑姑被折磨了一日,佩玖心中实在痛快。到了第二日晨起,她又如法炮制入了小厨房,正要往粥里添巴豆粉时,突然有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吓得一抖,将巴豆粉洒了半张灶台。
心悸之余缓缓回头,见来者是鱼儿而并非孙姑姑,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鱼儿......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虎姑婆。”
鱼儿凝眉看佩玖一眼,肃声道:“你在干什么?”
佩玖连忙半个身子遮挡在灶台前,慌张结巴道:“没......没什么......”
鱼儿用力拉她胳膊一把将她拉开,看着灶台上的粉末心生疑念,指尖轻蘸取一点欲放入口中浅尝,佩玖忙拍了鱼儿手一下将巴豆粉抖在地上:“吃不得,这是巴豆粉......”
鱼儿沉下脸色,微眯双眸盯着佩玖闪烁的眼睛,低喝道:“你疯了?孙姑姑一把年纪你给她下巴豆粉?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我下的剂量又不重,寻常人三五次便排干净了,她一日去了十数次恭房,焉知不是自己体内残毒过多,要好好儿排排?”佩玖不以为然,努着嘴笑道:“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你!你明明已经走得很好了,她还让你日不停夜不停的在庭院里走来走去,过路的奴婢都掩嘴笑话你,你能忍我可忍不下去!整个王府只有你和青格格待我好,谁若是欺负你们,我定要她好看!”
鱼儿无奈摇了摇头,自己动手收拾起灶台上的巴豆粉:“我知道你想护着我,可你这法子实在欠妥当。孙姑姑再为难我,至多也就在王府里留半年的时间,忍着她就是了,与她置气做什么?她一把年纪吃了你这巴豆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府如何和德妃娘娘交代?如此做岂不是要王爷难堪?”
佩玖得了鱼儿的训斥有些羞愧,她红着脸帮衬鱼儿一并收拾着灶台上的狼藉,低声道:“那日若不是你那般护着我与她生了口角,想来她也不会如此针对你了。”
“我不单是护着你,我也是想告诉孙姑姑一个道理。无论是主子是奴婢,是王爷还是平民,大家所处的地位不同,扮演的身份不同,是可以分高低贵贱,可绝不能因为自己出身高贵,便将出身低贱之人比作犬彘。”
“只可惜你这一番良苦用心,她怕是不受用呢。”
鱼儿浅笑着说:“她受不受用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无论何时也不自轻自贱,便够了。”她手掌在佩玖肩膀上拍了拍,嘱咐道:“将这地方收拾干净,重新替孙姑姑熬一碗粥。往后万莫再动错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