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甚少与王府下人置气,虽常日里冷冰个脸,但待人也算宽厚,不曾成日里端着王爷的架子。
金枝伺候子青日久,也鲜少见他如此,加之子青情况仍未稳定,内忧外怕的早吓得身子都软了,忙‘砰砰’叩首道:“王爷息怒,奴婢并无此意。说到底是奴婢伺候主子不尽心才会如此,奴婢心中自责无比。但请王爷宽恕奴婢至主子醒身,奴婢心中略安稳些,王爷再要如何责罚奴婢,奴婢皆无怨言。”
鱼儿素知金枝衷心,子青出了这事她心中定是难过自责不已,于是劝道:“王爷也别说她了,重要的是子青姐姐无事。”她动作极轻摸了摸子青微隆的小腹,贴着子青耳畔道:“姐姐,你快些醒来吧......”
胤禛听了鱼儿的劝,扬手令金枝平身,幽叹一声道:“尽心伺候着青格格,再有错漏,即便鱼儿与子青一并保着你也无用。”
金枝叩首谢恩,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又见放在子青榻前红木盆里的热水凉了,便乖觉端下去换掉。
胤禛沉稳有力的手掌搭在鱼儿肩膀上拍了拍,柔声劝道:“你别难过了,郎中说了无虞,你哭成半个泪人,她看你明日肿了眼可该担心了。”
鱼儿拭一把泪,回首抬起朦胧泪眼看着胤禛,低语道:“是我不好,明知道姐姐有着身孕,还任性要和姐姐同榻而眠。我睡觉不安分你是知道的,说不准便是我冲撞了姐姐才会如此......”
“傻丫头,说什么呢。”胤禛笑着刮去鱼儿脸上泪痕,道:“你睡觉不过是爱抱着人罢了,夜里常搂着我的脖子,要我险些喘不过气来。可你当子青那肚子是纸糊的吗,总不至于你碰一下便落了红。”
“你就别安慰了我。”鱼儿鼻尖吸溜着,憋着嘴说:“要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当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和姐姐了。”
胤禛将鱼儿拥入怀中,柔声笑道:“傻子,子青无事,这事也不干你的事,无需自责。”
正说着话,忽然听得殿外有人通报婧敏到了。
胤禛与鱼儿相视一眼觉得纳闷,为防夜里王府闹起来惹得人心惶惶,胤禛已经吩咐了不必将此事通传去婧敏房中。怎地她还是赶来了?
婧敏来时并未梳妆,只着素色寝衣神色惶然入内。
她先向胤禛行了屈膝礼,而后急忙问道:“怎么样?子青如何?可醒来了?”说着向子青榻上探去,在看见她青白相交的脸色后忍不住露出一脸愁容来:“好好儿的怎会这样?都怪着妾身害了她。”
胤禛凝眉道:“福晋何出此言?”
婧敏微微啜泣着道:“今儿个各房请安时子青已有不适,她房中的婢子去寻了随侍郎中,郎中身子有虞不得来诊,她本是要我许她离府寻郎中的,可......”
她声音渐渐低沉,摇头继续说:“可经过鱼儿被十四爷掳走一事,妾身便常怕十四爷歹心窥探着咱们王府情况。万一错了主意,派了心思不轨的郎中来府里医治,反倒要害了子青。妾身以为子青不过偶然身子不适,拖上一日明日郎中再来也无妨,哪知......”
婧敏落泪如珠情难自抑,鱼儿劝道:“主子福晋莫要自责,这样的事纯是意外,怎能怪着您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