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令款款一笑。
伸出手端起茶杯,韩王嗤笑了一声,抿了一口茶水。
“如令,你跟在寡人身旁,多少年了?”
“自从大王登上王位至今,也有十年的时间了。”
“十年?倒是眨眼而过,往事,也是如同碎片一样在寡人的梦中擦过。”
韩王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令,既然你将花辞树比作是猎犬,那别水离火呢?他们二人,又是何般?”
老太监如令挑了挑眉。
“大王,老奴刚刚已经说了,若是老奴再明白的更多一些的话,大王这里,可就将要怪罪老奴多嘴了。”
听着如令老太监说着这话,韩王白了他一眼。
“寡人不怪罪你,且说吧,有时候,还是得听听你这个老太监的说法。”
而在听到韩王这么说了之后,如令老太监这才是有些放松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开口说道
“老奴看来,若是花大人算是大王圈养的猎犬的话,那么别水和离火两位大人,那就可以说是,两头野狼。”
“野狼?你说的,是野狼?”
韩王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眼神看向如令老太监。
这个老太监,还真是有够敢说的。
前面刚刚才与自己说了弑主野狼,现在,可就将别水和离火二人比作是野狼。
该说不说,这个老太监的胆子,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
“大王说过的,让老奴尽管直说。”
如令老太监微微点了点头,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这个看法。
可是虽然说是他不否认,然而在此时的韩王眼中,这个事情可就是有些变了味了。
花辞书是猎犬,别水和离火,却是野狼。
前者护主,后者弑主。
有意思,自己这,还真是有意思。
“那你呢?如令,你觉得,你又是寡人身边的什么呢?”
韩王绕有意思的看向如令老太监,可是当他刚刚问出来这句话了之后,如令老太监却是淡淡的一笑。
“老奴,不过是大王身边的一条奄奄一息的老狗罢了,得到大王信任,老奴才能苟活下去,若得大王不满,老奴的性命,不就是在大王的一念之间吗?”
如令老太监淡淡的一笑,这抹笑容,看的韩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这个老太监,这些话,说的还真是有够漂亮的。”
韩王轻哼了一声。
“如何,寡人的身旁,猎犬,老狗,野狼,应有尽有,怎么了?就是没有一些龙虎之士吗?如令,今朝,你是这般看待的,对吗?”
如令老太监摇了摇头。
“大王这话说的不对,豺豹勇士,我朝是有的,可是龙虎之士,不止是我朝,就算是放眼天下,除了似大王这般的君主之外,谁人,敢担上龙一词呢?”
如令老太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命,和这字眼抠的,却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
这不,他的这一番话,可谓是让韩王有些不由得笑出了声。
“如令,你这个老太监,什么好话都让你说尽了,怎么?就这么怕寡人赐你一死?”
“大王所言,难道不是吗?老奴的性命,大王一言可定,并且,老奴自然也是怕死的,不过若是大王要老奴死,那老奴,自然也就要死,不过老奴还是觉得,大王现如今,是不会赐老奴一死的。”
如令老太监贴心的给韩王的茶杯添了一些茶水。
微微眨了眨眼,韩王乐了。
“如令,你这个老太监,寡人倒是发现,是越来越敢说话了啊?怎么?寡人如何不会赐你一死呢?你,这么有自信的吗?”
如令老太监再度摇了摇头。
“老奴自然是没有这份自信的,只是,老奴相信,若是大王要老奴一死的话,定然也是有大王的想法在其中的,所以老奴在面对那般的时候,何需什么顽抗呢?可是,现如今在老奴看来,危局之下,老奴对大王,还是有一些作用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大王想来是不会赐死老奴的。”
听到如令老太监说的这话之后,韩王看向这个老太监的眼神里面,已然是变了个味。
不得不说,这个老太监,还真是有够聪明的,并且,也是有够贼的啊。
不过,太过于聪明和自信,反而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韩王轻笑了一声。
“如令,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怎么?寡人刚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与你提的那件事,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是考虑的差不多了吧?”
谁知,在听到韩王的这话之后,如令竟是摇了摇头。
“大王若是如此说的话,老奴可就有些挂不住了,那件事情,大王实在是高看老奴了,老奴一介残躯,能够守在大王身旁,已是老奴这条老狗的最后愿望了,而那件事情,老奴实在是接不下来,毕竟,老奴的本事不过是中人之姿,而大王所说的那件事情,实在不是一个中人之姿就可以去办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如令老太监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再也没有了最初的那般轻松和平静。
“中人之资?如令,你啊,还真是越老越回去了,这怎么年纪一大,这点事情都开始谦虚了?你若是中人之姿的话,那寡人算什么?寡人的满朝文武,又算什么?一群酒囊饭袋不成?如令,你说呢?”
韩王舔了舔嘴唇,饮尽了杯中茶水。
可是,如令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面露一些难色。
“大王莫要说出此言,老奴的中人之姿,大王是知道的,可大王身为我大韩君主,乃是生而知之者也,纵然是天之骄子,也是无法与大王争相辉映,而至于满朝文武,大王,满朝的大人们,皆是大王的心之所选,其才能,自然也不是老奴这种奄奄一息的老狗能够看穿的,还请大王莫要如此。”
这个老太监。
韩王嘴角微微上扬,饶有一些兴趣的扭头看向如令老太监。
“如令,你说的很对,寡人现在,确实是不能杀了你,嗯,你这个老太监,算的倒是挺不错的。”
说完这话后,韩王便是对如令老太监挥了挥手,道
“下去吧,寡人要一个人静一静。”
紧接着,如令老太监便是对着韩王屈身一拜,下一秒,他便是离开了书房。
而在大殿外,待得如令老太监刚刚出门没多久,便是看见了倚靠在墙垣边的花辞树。
花辞树看见他出来了之后,也是双眼微眯,向着他走了过来。
如令老太监微微一笑,对着花辞树行了一礼,道
“花大人看来是在等老奴,对吗?”
“如令公公,您这,与大王,又是一番好生的交谈啊。”
花辞树轻笑着,随后,他便是继续说道
“只是不知,如令公公,为何过了这么多年了,您却仍然是这副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呢?这般的驻颜之法,我还真是想请教一二呢。”
如令老太监愣了一愣,不过很快的,他便是开口说道
“花大人说笑了,老奴残余之人,似老奴这般的,容颜衰老,不皆是如此吗?”
“如令公公这话说的是没错,可是,为何我却感觉,如令公公您,比寻常的那些公公们来看的话,是一点都没有变化呢?”
花辞树一抹神秘的微笑,让如令老太监心生一抹不好。
“罢了罢了,既然如令公公不想说,那我,也就不用继续问下去了,毕竟,不能扫了如令公公的信,不是吗?”
花辞树大笑着,随后,他便是转身离开了。
而在原地,如令老太监则是有些深邃的眼眸看着花辞树的背影。
这个花辞树,变得倒是有些危险了起来。
而待得花辞树这边出宫之后,好巧不巧,他竟然是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哟,这不是赵国的赵奢将军吗?在下花辞树,赵奢将军,应该还记得在下吧?”
花辞树对着正骑在马上的赵奢打了一个招呼。
而赵奢,自然也是第一眼便认出来了花辞树,他轻哼一声,不过下一秒,他这也是纵马来到了花辞树的跟前,而后翻身下马,将胯下马匹的缰绳交给了花辞树。
“花统领,这匹马,是我国王上赠与您的,今日,本将特地前来送马。”
“赵王如此尊贵身份,竟然还能记得在下,赵将军,在下实在是惶恐。”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花辞树还是一脸笑意的接过了缰绳。
“嗯,既然花统领已然出来,那本将也就先告退了。”
赵奢冰冷的口吻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还没等的花辞树反应过来,他便是带着身旁的几个亲卫,离开了王城门口。
而在王城门口的不远处,都统雷力正在马车上等着花辞树。
在看见了自家统领手中握着的缰绳和身旁的高头大马后,雷力有些疑惑。
“统领大人,这是?”
花辞树面容变得有些冷淡。
“传令下去,这几日究竟有谁接触过赵奢,尽快的统计上来,与我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