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姚月芳声音一不注意,拔高了些。
随即她就意识到,在公堂之前这样不大妥当,立马压低了声音,警告似的看了阮明姿一眼,“当什么证人,你当时在场吗?”
阮明姿淡淡的看了姚月芳一眼。
因着这是一场宜锦县许久不曾见过的命案,还是家里的小妾杀了婆婆这种耸人听闻的事,公堂外头倒是围了不少人在那看热闹。
“在不在场,公堂上再说。”阮明姿淡淡的提醒道。
不少老百姓都已经往这边看了过来,姚月芳下意识拢了拢鬓间的散发,露出鬓间簪着的一朵小小白花来,她没再跟阮明姿纠缠,一脸悲戚,夹杂着一丝愤怒,迈上了公堂。
阮明姿一晒,跟在后头进了公堂。
公堂上,这会儿阮玉春经过大夫的简单治疗,已经坐了起来,只是她到底是嫌犯,坐在了担架之上,嘴角还残余着方才呕血的血迹,看着人凄惨又萎靡。
康泽跪在一旁,神色十分复杂。
姚月芳一来,便是满脸悲愤的喊了一声“夫君”,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康泽身旁,泪水毫无阻塞的从眼中流了下来,声音也十分悲痛:“都是我,我没有管好玉春妹妹……”
阮明姿跟在姚月芳身后进了公堂,一见姚月芳这番作态,心道看看人家这演技,哪里像方才在公堂之外跟她剑拔弩张的那人?堪称一秒进入自然状态,就这水平,搁在她们现代,多少流量都得喊一声姚老师。
看来这康家的后宅生活,给了姚月芳不少成长的空间啊。
康泽微微嚅动了下嘴唇,看着眼前姚月芳这张与心底那人有些相似的脸,他不由得越发悲从心来,更咽出了声。
阮玉春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原本就有些煞白的脸,这会儿更是白得像是风一吹就要跑的白纸。
县令在案台后拍了下惊堂木,“台下所跪何人!”
打断了那对夫妻即将抱头痛哭的趋势。
姚月芳也是头一次上公堂,被那惊堂木一敲,吓了一跳,继而连忙跪直了身子,脸上还带着泪痕,回禀道:“回县太爷的话,民妇姓姚,乃是康泽之妻。”
县令“嗯”了一声,又道:“康泽在大街之上,声称阮氏杀了其母,你乃康泽后院中人,可知此事?”
康泽虽说不愿意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眼下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模样了,他也无可奈何。
他当时回府,却听到后院一片痛哭之声,又见姚月芳哭着跑出来同他说,他娘被阮玉春推了一下,跌落台阶正好磕到头,不治身亡。他当时脑子就轰了一下,再加上见到他娘的遗体,又听说阮玉春畏罪跑了,他怒火直冲脑海,跑了出来欲寻阮玉春兴师问罪……结果就在街上,闹出那等事来……
康泽看向姚月芳,他这会儿跪在公堂上,稍稍冷静了下,又想起阮玉春前些日子刚流了个孩子,正在坐小月子,怎么就闹到把她娘推到台阶下这种事的?
心里起了疑惑,他也想再听姚月芳说一下细节之处。
在众目睽睽之下,姚月芳脸上流露出越发悲痛的神色来,她沉重的点了点头,“回县太爷的话,家门不幸,是我这个做大妇的没有管好这小妾阮氏,才让她在冲突中将婆母推落台阶……”
听着好像是在给自己身上揽错,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还是承认了阮玉春害死了康母一事。
阮玉春一直在死死的盯着姚月芳,听得她这般说,她眼里迸出了仇恨的光,沙哑道:“你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