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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 2)

【风往北吹】5个月前 作者: 夜幕下的一头猪

沐生专程回了一趟家,提前就跟王凌约好在镇北见见,好想你们,我的亲人们。

沐生回去的时候,一进门就被王凌堵了个正着,王凌接过行李说,早就计算好你回来的日子,提前跟单位请了假,从上海掐着点儿赶过来,我都想叫你在上海转机,相跟上回来。沐生进屋洗了把脸,很没形象地上炕往铺盖上一靠说,碎娃娃,给舅舅上根烟。王凌一下乐了,从兜里掏出烟火递给沐生说,看把你能行的,充大做老摆架子这一套有模有样的,看我不捶死你。说完就上炕把沐生扑倒打闹一通才歇手。两后生点上烟在炕上靠着铺盖吞云吐雾,好不自在,家的感觉真好。两人东拉西扯聊了聊家里的事儿,母亲地主家小姐出身,活得很有品味,每天早上起来要去莲花池逛逛,散散步,练练香功木兰拳,回来随路买几瓶奶子,热得滚烫喝上小半碗吃几块小点心,才开始一天的劳作。记得小时候为了能蹭着喝上口奶子,两人轮流早早起身走半条街去牛奶供应站打奶子,天黑着走夜路也不怕,刮风下雨也一天不拉,就为多喝上一口香甜的奶子。母亲一天的生活很规律,雷打不动,啥都提前打划好,做事有板有眼,家里啥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老爹被训练得生活品味跟着上了档次,时常品品茶,看看报,重体力活姐姐跟虎子全包了,姐夫跟嫂子只能打打下手,女汉子还是那么风风火火,彪悍得很,拉人肚皮眼都不眨一下,可能杀猪宰羊也不在话下。一放假老爹老妈就成了老太爷,往炕上盘腿一坐,对抽着带巴儿纸烟,等着人侍候,过上了地主家的生活。刘苗苗也工作了,没考上托关系进了银行,每天点点票子就把钱赚了,谈了个对象还没成,人还小不着急。刘义哥的离婚大战结束了,最终还是离了,这回听说要回来都推说有事没回来,嫂子改嫁走了,刘苗苗叫老妈带着,在家里住。薛英当兵去了两年,觉得还是家里好,准备回来了。王雁这个死丫头倒是回来了,也进了银行,混进了机关,整天能不够,跟一帮小姐妹玩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从来瞅不见个人影。

在家里跟王凌厮混了几天,吃了不少老娘姐姐做的好吃的,跟姐夫老爹汇报了下的事儿,教训了一通王雁又被连哄带骗讹去不少好东西。带着家的味道,怀着不舍和眷恋,沐生又出了国。

坐在飞机上,看着机身边飘荡的白云,远处湛蓝的天空,沐生又想起了大海子,好象化身成了海面上飞翔的水鸟,自由地追寻着想要的东西。

沐生走了很多地方,揽工的日子过得很快,一忙起来,没明没黑的,干生活沐生不惜力,认真细致,老板很满意,钱也赚了不老少,干工程的都是拼命换来的,趁年轻,多挣点多存点,看到眼生好玩的东西,沐生就买好放好,定期打包寄给王凌和姐夫,叫他们给大家散散,抽空也回去了几回,尽量从上海转机,跟王凌相跟着回去,小哥俩也交流交流生活的体会感悟,王凌也带着漂亮婆姨找过几回,提前约好玩几天。

沐生这几年过得很忙话,忙生活,忙应付那些追求的小妞,啥人都有,黑的,白的,黄的,可就是打不起精神,没感觉就是没感觉,直到有一天遇上了他。

纽约的地下室很多,房租比起地上的便宜很多,沐生在这儿已经住了大半年了。他不想伸手跟大哥要,跟家里总说勤工俭学赚得钱够花,不用家里操心他的生活费,他自个儿能搞定。其实,他就是觉得想吃多点苦,体验体验人间疾苦,磨炼磨炼自个儿的意志。而且他有许多自个儿的想法,并不想在父母哥姐的羽翼下,做一个米虫或者跟屁虫。他想过自个儿想过的生活,这种生活可能普通人难以理解,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喜欢这种生活。

他在地下室认识结交了不少跟他同样怀揣梦想来异国他乡打拼的年轻人,有文艺范儿愤世嫉俗整天文绉绉张口闭口谈情怀说浪漫的,有技术范儿埋头苦学连上厕所都抱本书一天不说一句话木讷的,有商业范儿一门心思赚钱整天背个包见人就推销产品俗套的,有勤奋范儿踏实做人做事特别认真一板一眼能吃苦的,有职业范儿挖空心思溜须拍马想尽千方百计往上爬的。众人百态,在小小的纽约地下室

,一一呈现在沐生面前。他不晓得他属于哪一种,可能象他这样的可能连成为其中一员都没有资格,他就是个漫无目的随性而为随意散漫的混子,不晓得方向,不晓得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什么都试着干干,什么都干不长久,涮盘子,端盘子,跟车送货,国内代购,搬砖砌墙,粉刷油漆,晒图水电,他什么都干,无所谓脏,无所谓累,他只想在这个行当混下去,站稳脚跟,一步一个脚印,学点儿真本事。

这种日子持续了四五年,他跟女孩子尝试着交往,尝试着去爱她们,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女孩子不是他心仪的女子,也许是女孩子看不上他这个不学无术一事无成潦倒颓废的穷小子,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最后都长久不了,一一分手了。

他也歇了跟女孩子交往的心思,一门心思爬在工地干生活,熟悉盖房子修公路建桥梁的各种琐碎事情。空闲的时候,他就去酒吧听歌唱歌,想想心事。这天晚上,他正在僻静的角落里喝着酒,听着噪动不安的摇滚乐,一名乐手正声嘶力竭地卖力唱着,突然一声枪响,整个酒吧乱了起来,又是一阵凌乱的枪声四处响起,酒吧里的人到处乱跑,沐生也忙活拾乱从地上爬起来,跟随着人流往外跑,慌乱之中,他绊了一下,跌倒在地上,好几只脚从他身上踩过,沐生疼得差点儿昏了过去,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着往外跑,他跌跌撞撞被拉着往外跑,出了门,那只手松开了他的手,一个人拼命往前跑,他也拼命往前跑,一心想着远离这个另人心悸惊悚的地方。他头晕眼花跑出去很远,实在累得跑不动了,就靠在墙角挺尸,上气不接下气大喘气,咳嗽个不停。

他歇息了老半天,才站起来慢慢往住的方向走,已是午夜时分,凉飕飕的,他缩着个脖子强忍着疼痛回到地下室,开门进去,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不晓得过去了多久,他才醒过来,回想着酒吧发生的事情,他心有余悸,又在床上躺了半晌,才挣扎着爬起来,脱光衣裳,查看伤势,还好,胳膊腿都全活儿,都得多,没伤筋动骨,他打开家里常备的医药箱,给身上的伤处涂抹碘酒消毒,抹上红花油消肿。他腰酸背痛,也没心思打理自己,赖好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把毛巾蘸湿擦了擦身上的污渍,穿戴齐整衣裳出了门。找了个小餐馆点了碗牛肉面解决了肚子问题,又去咖啡馆叫了杯拿铁,呆呆地透过落地长窗看着车来车往,人流不息的街道出神。一坐就坐到了无黑,他才回到家继续睡。

第二天,他又去了工地,工头问他咋回事儿,一声不吭就没来上工,扣十天薪水,他也没争辩,只说昨天感冒发烧了,没来得及请做。工头又嘟囔埋怨了几句,说了些下次注意啥的话,沐生也没太在意,只是继续干原本的生活,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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