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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回(1 / 2)

【风往北吹】7个月前 作者: 夜幕下的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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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冬日的黄昏,一个英姿飒爽的后生昂首阔步走进了大院,见人就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白老爷佝偻着身子,呆呆地望着后生老泪纵横。后生扑通一下跪在他的脚下,在大青砖地上嘣嘣嘣磕了三个响头,爹,不孝子回来了。

一个来碰运气捡贡献的老乞丐发现了她,把她抱回去用盐水清理烂疮,给她灌面糊糊,救了她一命。她的生命力很顽强,如野草般一场春雨下来就活了过来。她跟着老乞丐讨吃要饭,饥一顿饱一顿过了两年。老乞丐跟别的乞丐抢吃的被打死了,她只好一个人到处流浪讨吃要饭。她不爱吭声,几天都讨不到几口吃食儿。风雪交加的夜晚,她又冷又饿昏倒在了街角,雪渐渐开始盖住她的身体。

后生回家之后,经常外出,早出晚归的,也不晓得在干些什么。他爹一问,他就说他在报社谋了份差事,要到处去跟人拉话,了解世事民情,写成文章登报换稿费。他爹觉得这是正事儿,整天舞文弄墨,总比舞刀弄枪,总比远渡重洋强些。天天能见到人,他就安心了,再寻个栓整婆姨成个家,生个大胖孙子就更美了。只要小子在家待着,那一天会远吗。

这天,他黑天打洞赶路,正想着自个儿的事情,没想到被什么绊了一跤,一个马爬扑在了个东西上面。他感觉不到劲,用手到处摸了摸,咋是个死人。他又大着胆子摸了摸,领口还热乎着,没死,咋办,好像是个八九岁的娃娃,抱回去呗。他用劲用雪把娃娃的头脸手脚揉搓了一遍,抱起她往家的方向急赶,穿过大门、二门、屋门。一进屋,他赶紧就把娃娃放在炕上,把她的衣裤脱了个精光,用手把她的身子上上下下搓了好几遍,又用温水擦洗干净,放在被窝里。干完这些生活,累得他出了一头汗,半晌才缓过劲来。娃娃留昏沉沉了三天,他衣不解带侍应了三天,给她喂稀米汤、奶子、面糊糊,请大夫问诊、疗伤、开药,叫丫头熬药,一点一点往下灌。他爹问这娃娃哪来的,他说是一个在天津交的朋友的娃娃,父母都出车祸死了。她爹临终咽气儿前叫她来寻他,她就一路讨吃要饭来了,结果半道受了风寒,差点儿要了命。

半年多,小女娃娃才将养好身子,恢复了往日伶俐可人的性子。一年多下来,又唇红齿白、粉嫩白净起来。白老爷觉得小子跟娃娃有缘,自个儿也见天喜欢上了小女娃,就正式认了个干女子,送她去学堂上学。

转眼四五年过去,女娃娃长大了,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后生也二十出头了,白老爷说了好几门亲事都被后生搅和黄了。眼瞅着两人暗生情愫,老爷子只好成全了二人,大操大办,叫两人成了亲,圆了梦。来年女子就生下个大胖孙子,娃娃刚过百天,小两口就双双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封信,就写了一行字,留个根苗承家业,我命此生难为家。白老爷子抱着娃娃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这辈子造得什么孽啊,咋养下这么个不顾家的怂娃娃。罢了,罢了,好好把孙子养大吧。没几天,公家人来家要搜查、捉拿革命党,自然一无所获。白老爷破财免灾,塞了大笔银票,才打发走气势汹汹的来人,平息了此事儿。

小两口出了家门,这下子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专心干起了革命。可好景不长,一次行动中两人走散了,男人被歹人捉住卖去了黑煤窑,女人被牙子捉住卖去了青楼。命运兜兜转转,女人还是掉进了火坑,男人还是掉进了黑洞。

又是七八年过去,男人策划了煤矿工人暴动,女人策反了青楼的女人暴动,轰动一时,也终于再次重逢,见了面。可追杀的人寻迹来了,誓要致二人于死地。两人从此踏上了逃亡之路,最终命丧烈焰之中。烈焰红唇的传说就此不晓得被什么人宣扬了出去,流传了下来。娃娃长大后,千里追凶,报仇雪恨,继承父母遗志,投身革命,成了保境安民的军阀。他在家乡开挖了一个湖,建了一座莲心亭,亲自撰写了一副对子,夏日荷香花解语,晓风残月水自流,以记念她的父母跟一众已逝的先烈。

两小子听完老人的讲述,对视了一眼,刘震说:“能行,我俩好好商量商量,分工协作,把奶奶讲的故事写好。”王凌说:“没问题,你主写金莲,我主写白峰。你写白海林千里追凶,我写他建军转战。历史背景、风土人情我来设定写好,你多写些诗词歌赋、人生哲理、快意恩仇。每写好十万字,咱俩就交换修改一下。最后约个时间,咱俩一块儿编排成文。再叫我爸妈跟你爸妈润色、润色,最后交工作室润色、完善、校稿,集思广益,集众人之力把这件事儿做好。小说的名字就叫烈焰红唇。书的封面你来设计。”刘震跟老两口都说:“能行。”

强子叔接到信子的电话,说叫刘震去上海筹建办事处,不能久呆。王凌跟沐生送走刘震,在家里好好陪了陪老人们,拉些宽心话,干些重生活,尽尽孝道,画画儿,写字儿,念念闲书,偶而去会会小时候的玩伴,中学的同学。明远来了几次,三人去小馆子喝喝酒,唱唱酸曲,一晃就快开学了。两人相跟上去西安看了向阳,王凌又回京城继续他的历史研究大业。

两年之后,书刊印出版,顺应形势,彻底编写成了抗战题材小说。大结局,国难当头,军阀誓死抗战,亲赴前线,挥舞大斧,浴血劈杀,战死沙场,名垂青史,书名也改成了“永生”。

自打来了中国,迪曼就感觉很新奇:“这是一个色彩艳丽又单调的国度,红蓝绿三原色居多,中间色很少。市面上院落里嘈杂纷乱,一大家子人挤在一间房子里。街道上广场上井然有序,进退有度。人人见了面都喜欢面带微笑打招呼,人人见了自己都唯恐不及,躲得远远的。”

他在翻译跟接待人员的引导下,迅速适应着这里的生活:“薪酬待遇不错,居住环境也不错。就是人跟人交往过分客气了些,戒备心理特别强。好孤独,好寂寞啊。”他跟几个说英语的洋人迅速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可又发觉没什么共同语言:“文化差异并不小,没多少可谈的有趣话题。”他应邀去“英语角”坐镇:“这也是教学工作的一部分,闲着也是闲着,去跟年轻的小朋友们多聊聊,说不定有什么惊喜。”几年过去了,他在学校里都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聊得来的小朋友:“来找我聊天的学生不少,可他们实在太拘谨了,没什么个人的喜好与想法,只是单纯地想练习自己的语言对话能力。这个地方的人们追求知识与能力,并不会去想该怎么样去思考,如何去观察这个世界。对了,按照他们自己的话来讲,就叫书呆子。”

第一次来这个应付差事没什么指望的“英语角”,他终于遇到了一个不怎么呆的小朋友:“他好象叫王凌,从一个遥远的小山村过来。那里怎么会有大海,还有沙漠、草原,这不科学。他的英语说得很好,带些伦敦腔,显然小时候有良好的教育环境。中国的教育这么高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看看其他小朋友就知道了。他就是个异类,一个不同寻常的小朋友。”

他很喜欢跟这个小朋友聊天,很放松,很自在,很惬意。他多次邀请王凌去家里做客,这一次他终于答应了,跟他回了家:“小朋友很白净,完全不象是从小山村出来的。他说话很有分寸,不卑不亢,知识面很广。英语说得很随意,有点儿母语的味道。他有自己的想法,能提出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这个神奇的国度人口众多,什么样的人没有。不可能众人一面,众口一词。他很聪明睿智,懂得如何与人沟通打交道,听他说好象学习也很不错,门门优秀。家里生活条件很不错,经济上一点儿都不窘迫。这是个谜一样的小朋友。”

迪曼一直想学中国功夫,托很多人打听怎么拜师学艺都没了下文,没想到最终竟然是王凌请来了一位武术师傅:“这下成师兄弟了,关系更亲密了。”每次接待王凌,迪曼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感受到了王凌满心的善意,感受到了他不设防的亲近,感受到了他细致入微的关心。他感觉王凌跟他的男朋友一样,又比以前的男朋友多了一份纯净,不含任何一丝杂质的纯净:“这就是一个钻石一样的小朋友,难能可贵。”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成了无话不能谈,无话不可说的朋友。迪曼跟着他的名字取了个中文名叫王志:“不知道他明不明白,我们是兄弟了。”

王志很用心地呵护着两人之间这段不寻常的感情,他很珍惜有这么一位小朋友,能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聊、寂寞、孤独的长夜。他能感觉到王凌对他释放的情意:“这是个真性情的小朋友,你有一分情,他有十分义。中国人讲情义无价,义薄云天,他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洋老师王志在来年暑假的时候,跟王凌回了一趟家。洋先生的中文水平日益见长,普通的对话不在话下。两人相跟着去了西安,去了兵马俑,去了华清池。王凌一路当起了导游、解说:“兵马俑还有几个月才开放,还是找李叔、锋哥才托人特许偷摸进去提前瞅了几眼。老师还悄悄摸了摸兵马俑,叫我给他照了张合影。洋老师就是不一样,玩心重,什么都好奇。”

去了镇北,去了金鸡滩,去了大海子,王志开心得不行。兴之所致,他又是骑马,又是游泳,还是裸骑、裸泳。洋老师的骑术不错,浪里白条也不错。王凌舍命陪君子,跟着裸骑、裸泳了一回,疯狂了一把,累得够呛。把吃好、喝好、玩好的洋先生送上飞机,王凌才松了一口气。

一大家子人都很好奇这个洋先生,尽做些好吃的、好喝的款待国际友人。沐生乐不可支,一直形影不离、相陪相送,一路上说个不停,拉个没完没了,比王凌还热情,同样裸骑、裸泳疯狂了一把,吓得手脚抖个不停,跟打摆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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