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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亲了一下女子的脸蛋说:“女子一觉醒来,发觉自己靠在悬崖底下,外面丝雨成线,连成一片,只有身处的地方是干的,四周雾朦朦的看不清楚。她四处瞅后生在哪儿,可哪能瞅见后生的身影,只能听见雨哗哗地下着。她心急火燎、忧心如焚,可没甚好办法。这一上午,她度日如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好不容易等到云消雨歇,天放晴了,她着急忙慌地出去找后生,找了一圈,发现后生晕倒在了水坑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干处拖,拼尽全力才把他拖进了避雨的地方。她摸了摸后生的头,烫得厉害,他发烧了,这可咋办呀。她转来转去,捡了些柴禾摆到大石头上晾晒,又赶紧把外衣脱了一件,给他往干擦身子。擦来擦去也没甚用项。她一咬牙,就把后生扒光了,把脱下来的衣裳赖好洗了洗摆在大石头上晾晒,又用那件破衣裳蘸水给他擦洗身子降温,他的身子太烫了,这儿缺医没药的,咋办呀。她捡了块掉在地上的大树皮到水潭盛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拿到后生跟前,吸一口喂一口,嘴对嘴给后生喂水。后生用力吞咽着入口的凉水,一付饥渴难耐的表情。她顾不上许多,又忙活撩乱,去捡了不少柴禾,摆放在大石头上。天渐渐黑定了,夜风一起,冷飕飕的,后生不发烧了,开始发冷,冷得上下牙直打架,浑身哆哆嗦嗦地发抖。女子皱着眉头,越看越心疼,不管不顾扑在了后生身上,用自个儿的身子温暖着后生发抖的身子。她用力揉搓着后生的前胸、后背,胳膊、大腿,尽力想叫后生暖和些。一夜过去,天色放亮的时候,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依然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昏睡着。该你了,傻婆姨。”
女子用力捏住后生腰上的软肉拧了大半圈,后生噢了一嗓子,把女子搂得更紧了。她得意地说:“中午时分,后生醒了过来,感觉到怀里女子的柔软,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已是火热一片。他小心翼翼地把女子挪开放平,悄悄地去把女子脏兮兮、湿漉漉的衣裳用力揉搓着洗干净,又把自己晾晒干的衣裳给她套上,只穿了一条短裤,去找能吃的东西。他爬上悬崖找到了几颗大些、红些的野果子,又摘了些青涩的野果子,用烂衣裳包着下来。在水潭洗干净,他拣红些、大些的放在女子身边,自个儿吃了剩下的。柴禾基本上晒干了,他从女子躲雨凹处的一条缝隙里掏出藏好的火柴,如法炮制,在女子身边点燃了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火光映照下,又惊又吓、又冷又饿一整天的女子不晓得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脸的惊恐。后生俯身上去,搂住女子,轻柔地拍打抚慰着女子。女子用力搂住他,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后生赶紧放开女子,搬了两块大石头过来。他坐在石头上定定地看着女子出神,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午夜时分,女子醒了过来。她浑身酸软,一动也不想动,半晌才坐起来,摸到身上的衣裳,身边的果子。她一声不吭,饿急了的她把果子一口一个连皮带核咬了咬咽了下去,还好,没那么酸涩,勉强可以下咽,活着真好。后生把烤干的衣裳扔给女子,一声不吭走了,没一会儿就隐入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女子麻利地把衣裳换好,把换下的衣裳放在石头上,定定地望着后生消失的方向。该你了,不老实的坏家伙。”
后生嘿嘿一笑,用力紧了紧怀中的女子说:“后生过了好久才回来,看见石头上的衣裳,一声没吭,拿起就走了,一会儿穿戴好又回来了。他坐在石头上,瞅了两眼女子,女子定定地看着他说,咱能出得去吗。后生定定地看着她说,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户人家,打小爹娘就非常疼爱家里的独苗小子。小子爱念书,爹娘就把他送去城里头念书。小子念书念得可好了,上完城里头的学堂,就去了京城念书。小子念书念得好好的,爹写信说,娘病了,赶紧回家看看,迟了可能就见不上了。小子马不停蹄一路往回走,火车、汽车、马车坐了个遍,十多天才回到家。回到家一看,他气坏了,娘啥病没有,就是想儿子了,又听说外面乱成了一锅粥,生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虚说了。小子也没办法,既然回来了,就回来了吧,外头是挺乱的,也没甚正经好干的事情。他准备安心在家照应爹娘,守好这份家业。表哥来了,他挺高兴的,跟表哥拉了半晚上话,听表哥吹牛都快把天吹破了。两人拉了半天,他听明白了,表哥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筹钱,拉起一支自个儿的队伍,好为国出力。半夜出事儿了,表哥过来敲门说,他筹的钱被人偷走了,隐隐约约看见,好象是个小丫头,他说咱家的丫头胆子咋就这么大呢。小子吓坏了,赶紧把爹娘叫起来,学说了一遍表哥说的话。表哥一口咬定、信誓旦旦地说,就是个小丫头趁他喝多了,偷偷摸进他的屋子偷走的。爹娘把全家人赶紧叫齐一盘问,还真不见了刚进门没多久的那个小丫头。小子他爹沉思良久说,你究竟丢了些甚。表哥说,十几根金条跟三十块大洋。大概折合大洋三百八十块。爹说,咱分头先去找找这个不见了的小丫头,找见人了再说。表哥说,能行。第二天晚上,全家上下找了整整一天,小丫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凭空消失了。接连几天没找着,表哥拿着把枪在村子里乱转,骂骂咧咧了好几天,把村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小子他爹跟他说,公家的事儿当紧,我七凑八凑凑了三百八十块大洋,一块不少,你先拿上,去办大事吧,家里的事情我跟你姑慢慢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表哥推让了半天,拿上大洋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听人说,好象随大部队去了个啥岛快活逍遥去了。表哥走后的第三天,听人说小丫头回来了,又莫名其妙走了。小丫头她爹上吊死在了自个儿家里,邻居们相帮着用草席卷了卷,把小丫头她爹抬埋了。解放了,小丫头回来了,村子里谣言四起,都说小子他爹要小丫头抵债,小丫头她爹一时想不转,寻了短见,上吊死了。小丫头多可怜,差点儿被卖去窑子,如今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公家人为村子里的群众伸张正义,批斗揭发小子他爹,没几天就定罪判刑,扣了顶大帽子,拉出去枪毙了。小子家的家业充公的充公,分了的分了。娘受了惊吓,又急又气,没多久就病死了,临死前拉着小子的手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你爹是叫我活生生害死的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死了都没脸见先人啊。小子想了很多年,找到了爹藏在村外大树底下写给他的书信跟银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先人已逝,罪人逃逸,一切都难以挽回。为一己之私,害死了这么多人,伤害了多少活着的人。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迟早恶人会遭报应的,且等着吧。该你了,懒婆姨,男人的怀抱舒不舒服,暖不暖和。
女人没答理他,一本正经地说:“女子听完这个故事就彻底傻了,眼泪慢慢渗出了眼角,湿润了脸颊。她走过去,坐在后生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脸贴着脸。后生已是泪流满面,紧紧地搂住她。两人相互拥抱良久,才躺下安心地睡着了。
那一晚,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做了一个同样的梦。梦里,两个人化成了两只蝴蝶,飞出了山谷,飞向了草原,飞到了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在五彩缤纷的格桑花中间,自由自在地飞舞盘旋。那里没有世间的纷纷扰扰,只有甜蜜,只有爱,还有值得拥有的今天,值得期待的明天。”
后生跟女子沉浸在自个儿瞎编的故事中久久拨不出来,两颗火热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两个人都在心里说:“我爱你,我梦中的情人,我前世欠你的,今生用一生来还。”
冬雪飘落下来以后,两人就不再去大海子漫步。两个人在各自的小屋里看书、写字,偷偷摸摸记录着彼此相识、相知、相思、相恋的点点滴滴。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好像又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