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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回(2 / 2)

【风往北吹】7个月前 作者: 夜幕下的一头猪

一年过后,两人各写了一版,王凌又把三版揉了揉,重新编排了一下,给大舅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小舅发过去。两人都说好,有品位、上档次了。大舅爽快地答应:“我先改一遍,再叫赵老师改一遍。要发就三地同发,上海、香港、纽约我都认识些搞出版的人,应该没问题。名字改一下,就叫游子吟。我准备把你外婆的《离人泪》、《人不寐》、《星星草》,一同重编、重印。这几年,这三本书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串成一个系列。”

没过一年,英文版、繁体版、简体版都印了出来,放进了星海图书馆的显要位置。乔兰戴上老花镜,用了大半年时间给强子念完,感慨地说:“要是香玉还活着就好了,如今新书出版了,旧人已逝了。”强子抽了口烟说:“代代都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咱这几个娃娃算是养成了。”乔兰心满意足地说:“也不看是谁的种种,谁养下的,出息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强子笑了:“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你呀,越老越护短了,都不能叫人说个不字。”乔兰瞪了他一眼说:“我的娃娃都好好皆,谁说他们的不是,我就不爱听,谁也不能说,你也不行。”强子说:“好,好,都听你的。你是王母娘娘吗,说的话,那是金口玉言。”乔兰说:“这还差不多。老头子,你说咱俩一天闲着没事干,不如再写本书吧。”

强子说:“打住,打住,就你我这两个老古董,老眼昏花的,不等写出来,就进棺材了。我倒觉得,你有甚想法,跟凌子说,叫他给你写,这还差不多。”乔兰惊奇地说:“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脑子。对,就这么定了,我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弄个框架出来。等娃娃们回来,我给大家伙儿好好讲讲咱那会儿发生的故事,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风往北吹。”

王凌觉得沐生都写了本小说,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他选了题目,先整理了一下史料跟过去的演讲稿,写了篇杂文,取名叫贵妃之死:“贵妃杨玉环与玄宗李隆基的爱情故事因白居易的《长恨歌》而流传甚广。其实,两人哪有什么爱情可言,不过是见色起意、强取豪夺、男欢女爱、互相取悦罢了。

贵妃的马嵬坡饮恨自尽,不过是政治斗争倾轧的牺牲品。那个不眠之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去细说真相,贵妃之死就成了悬疑侦探剧的好桥段。我个人认为,贵妃之死不过是父子为争夺皇位演出的又一出闹剧,唐朝李家有这个传统,不足为奇。

玄宗、肃宗之争在安史之乱发生前后,一刻都没消停过。肃宗李亨要夺权,父亲玄宗是最大的障碍。玄宗要维权,儿子李亨就是最大的死敌。那一年父亲四十多岁,儿子三十来岁,孙子十五岁,历史上都是皇帝。

安禄山兵临潼关,两军对决。贵妃之死前一天晚上,玄宗做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决定,弃城偷跑。原因只有一个,长安不安全,有性命之忧。危险来自哪里,他跟他的智囊团认为来自太子李亨。玄宗心生毒计,准备一石二鸟,带着一大家子人出走,以达到既牢牢掌控权力,又消弥危险的目的。他阴险地带上了太子李亨一家人,肃宗也不是善茬,暗暗冷笑,已经被他渗透成筛子的随行队伍过半数的人听他的话。他可不想到成都去,到了那儿,自己不成了进了狼窝的待宰羔羊,任人摆布。他指派听话的队伍停在马嵬驿不走了,要清算安史之乱的责任,其实就是一场兵变。杨国忠死了,杨玉环死了,杨家人都死了。直接弑父篡位,他没那胆子,也没人听话去干,去干也不一定能干成。风险大,收益小,傻子才干。于是父子二人在马嵬坡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一人向南,一人向北,从此开始正式翻脸对决。没几天,李亨称帝,天下响应,没玄宗什么事儿了。英明神武的玄宗成了糊脑怂、怂囊包、太上皇,走下神坛,成了垂垂老矣、孤家寡人的闲居老头。

其实,回放一下,长安危险,是不是也是李亨释放的假消息,意图逼走玄宗,好自个儿在长安监国自立的烟幕弹呢。玄宗上当了,打那儿起,棋差一着,就落入了肃宗的算计。你来我往,算计来、算计去,低参杨国忠死了,一代美人杨玉环香消玉殒,肃宗背后有高人啊。

肃宗的行动路线很明确,登基称帝。做了十九年的太子,太久了,也太危险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行动了。于是一环扣一环,一切从逼反安禄山开始了。搬倒杨玉环,成了这个棋局最重要的一环,贵妃之死其实早已注定,无解。

李家王朝的政治斗争,一直就是这么冷血、无情、残酷,他们一家人的血管里流淌着浓浓的鲜卑人血脉,无可开解。”

写完之后,他把那两个充满血腥与阴谋的夜晚用悬疑小说的方式写出来,改成了一个开局贵妃遇刺身亡,主人公高力士奉命调查事实真相的中篇古代悬疑、侦探小说。故事写成后,他寄给大舅,让他提提意见。信子看了,觉得不错,交给了工作室,安顿他们好好润色修改一下:“凌子有思想,可小说的套路还不纯熟,对话有些生硬,气氛营造的工夫还欠些,好好改改,写得更加诡谲、离奇些。”三个月后,小说改好,登在了香港的月刊上。信子寄给外甥,鼓励了一番,安顿他继续好好写下去:“历史小说大有可为,往后可以找国内的刊物再发表一下,扩大一下影响。”王凌跟大舅道了谢:“没有大舅,这事儿成不了。”大舅说:“没啥难度,往后好好写,有出息。”王凌激动了很久:“这可是发表的第一部小说。”激动的他跟爷爷、奶奶、婆姨、娃娃显摆了好久。

过年的时候,娃娃们都回来了。坐在炕上,王凌认真听外婆跟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故事很长,一天讲一段,花了三个晚上,乔兰才把故事大概讲清楚。她说:“凌子,这是婆的心愿。你替婆把这个心愿了了,叫如今的人们不要忘了过去有无数的人流血又流泪,可他们依然无怨无悔,为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默默地干生活、做事情,不求名、不求利,他们不应该被人们忘记。”信子说:“你好好写,不怕时间长,大舅支持你。”沐生说:“我举双手支持你。”老强子说:“大胆写,没有什么不能示人的,真实才最感动人心。那些隐秘的事儿,你婆不好意思跟你说,我私下里跟你拉。”

从动笔到结束,十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成书的那天,彩霞满天。王凌自个儿一个人站在桌子跟前,热泪盈眶:“不容易啊,终于收工了。后续的事儿还有很多,不要紧,大舅、小舅可不能闲着。他俩可是婆亲生的,就交给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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