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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回(1 / 2)

【风往北吹】7个月前 作者: 夜幕下的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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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了个空闲时间,王凌把婆姨娃娃送回了上海,一个人又飞回了底特律。李晓紧张地处理了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前前后后走了一年多,许多事情都积压了下来,等着回来处理。虽说越洋电话常打着,两边沟通挺顺畅,可有些事情又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她每天用工作来麻醉自己,刻意想忘掉那一幕的惨痛,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一段麻木、平淡的生活。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不忙活了,心情放松下来,她又开始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起来,而且一天比一天心慌意乱。她一时失了方寸,只想麻醉自个儿,经常约着人喝酒、跳舞、唱歌,想借着酒精的麻醉,忘记那些噩梦一般的日子。她有天晚上,心情实在烦闷,正好下班的时候,在大楼里遇见了浩子:“今晚有事儿吗,没事儿陪我出去转转。”浩子迟疑了一下说:“没事儿,你稍等会儿,我换好衣裳去找你。”

两上相跟着出了公司大门,打车去酒吧喝酒,去KtV唱歌。两人心情都不咋畅快,没喝多少就喝多了。浩子唱着唱着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跟她倒这些年的苦水:“刚成亲那会儿,一心一意想着过日子。单位没分下房子,在她家凑合了两年。当初想着原本就是一个大院搅过稀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能好过些。哪想那家怂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我就跟个长工似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还多,老的少的都没把我当人瞅一眼,当牲口使唤来、使唤去。不光呼来喝去,还成天冷嘲热讽,说我没本事,没能耐,看人家张三多能耐,李四多出息,都赚了钱,发了财。好不容易分了房,小平房换成了大楼房,娃娃也上学了,还是没落个好。小护士也跟着家里人,摇身一变成了俗人一个,啥没学下,鼻孔朝天的小市民阿拉气学了个十足。下了岗,我更是成了吃软饭的怂囊包,她说离,我立马签字,头也不回,拎包走了。离了谁,过不了日子,谁怕谁。我如今过得恓惶呀,一个堂堂正正的大老爷们咋活成了高不成、低不就,只能睡单位宿舍的光棍汉。”

李晓忍不住搂着他安慰,也慰籍自个儿这颗无助的心:“起初爸妈还常去,后来就觉得人家话里话外不对劲,好象是嫌弃刘家成分不好,去得少了。我跟凌子也就逢年过节去坐几分钟,应个人情门户。如今日子好过了,可为甚人还是活得这么累,这么烦呢。”

两人又喝又唱,又哭又笑,闹腾了个够,不知不觉就亲近起来。原本就是老熟人,知根打底,没啥忌讳,这下更是肆无忌惮起来。两人自然而然相跟着出了KtV,浩子自然而然把老板送上了酒店的房间,送上了床。

回了底特律,王凌把沐生跟戴维叫了过去,三人去了一间环境很好的KtV,上好酒跟零食、果盘,他叫侍应生不要打扰他们,把门插上关好,坐下端了一大杯酒干了,敞开心扉学说了一遍近两年家里发生的事情:“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我不应该晓得发生了什么吗,我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不是说好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吗,不是指天指地、山盟海誓过吗,不是说好啥事儿要敞开心扉好好说吗。”戴维端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过去亲了他一口说:“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秘密,有些事儿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你的妻子一定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她怕讲出来你会伤心,即使理解了也会伤心。”沐生过来搂着他,端了一大杯酒,仰脖喝了,还笑了笑,示意他也干了。三大杯红酒下肚,酒喝得有点猛,王凌有些凌乱了。沐生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感情,只有责任。他们只有该不该负责的考量,而不会太过在意有没有感情这回事儿。年轻人本末倒置,反而会更多的考虑感情的事情,而忽视了责任这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年轻人看起来浪漫,其实很傻,很容易犯错误。成年人看起来冷血,其实很实在,更有安全感。冲动消散,激情退去,结果往往并不美好。平淡一些,平凡一点,可能生活更平稳一些。成年人象大海,表面上波澜不惊,内里也会有暗潮涌动,需要细细品尝个中滋味。年轻人象彩虹,刹那间迷幻,终究成烟化雾,消散成空,细品之后寡淡无味。”戴维接着说:“有些人早早成熟,有些人永远无法成人,不可一概而论。”王凌自顾自灌了杯酒说:“你俩说的我都懂,也懂得瞎好。我晓得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今儿个过来就是找你俩排解排解闷气。”戴维豪气地说:“我们俩就是最好的排气管道、出气筒,想咋排咋排。”沐生说:“那就好好排,排完气回去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没意义。别吭声,干了这杯再说话。”

王凌上台点了一首“加州旅馆”,闭上眼睛唱完,已是泣不成声。沐生上去给他擦眼泪,他反倒把沐生抱住,哭得更汹涌,更大声了。沐生劝了他半天,上去唱了一首歌,戴维也上去唱了一首歌。三人轮番上阵,唱了一夜悲情的歌谣,喝得醉打马虎回了家。两人把王凌扒光,给他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又把他光溜溜地扔在床上,最后盖好被子才回了房间。

荒唐了一夜,第二天晌午,阳光明晃晃的睁不开眼睛,王凌从宿醉中醒来,感觉自个儿好多了。他不难受了,点了根烟抽上想着心思:“戴维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小秘密,没必要为这些小事儿纠结,纠缠不清,纠缠不休。问问自个儿的内心,还爱她吗,还喜欢跟她在一起吗。如果是,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好好地爱她,一如既往。如果不爱她了,不喜欢跟她在一起了,那又何必去问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知晓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分手好了,搞清楚又有什么意思,弄明白又有什么必要。刨根问底干什么,满足幼稚的好奇心吗,都是成年人,好不好。人生在世,有许许多多不得已,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执着,为难你爱的人,为难你自己。这个洋后生,还是个哲人啊。呸呸呸,又被两个坏怂货脱光光、看光光、摸光光了,这两人肯定没干甚好事儿。”

他刚抽完一根烟,就响起了敲门声。王凌找了一条新内裤穿上,把两人让进来。戴维痞兮兮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又搂住他揉了两把头发、胸脯、腰腹说:“亲爱的凌子,好些了没,想明白了没。”沐生瞪大眼睛、摊了摊手、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这下你也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了,心里舒服多了吧。”王凌给两人一人递了根烟,自己又点了根烟,坐在沙发里抽了两口悠然地说:“有些事儿问心不问行,有些事儿问行不问心,是我着相了,多谢。”沐生说:“这两天还有事儿,既然你醒了,吃完中午饭,我们就走了。过一段有空了再来看你。”

太湖古名震泽。太湖很太平,微风细雨,波澜不惊,普通而平凡,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故事。太湖就象一位浣沙的村姑,温柔而妙曼,不起眼却叫人能够时时刻刻感受到她的柔情软糯,低声细语,浅吟慢唱,没有什么存在感,却又无处不在,是个可以安放心灵的好地方。

孤苦寂寞、无人倾诉的李晓想到了太湖,就叫远峰这个大表哥陪着她去了一趟,想在“香雪海”住几天,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平复一下受伤的心灵:“远峰这些年一直在公司帮着管理公司,没有远峰帮着扶持,排忧解难,公司早开不下去散了摊子。远峰一直是公司的副总,主抓供销,股改的时候,家里人商量着算他持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算是公司的小股东。工资加分红,这些年小日子过得不错。无锡这边还有他独资的厂子,算是亨通的上游供应商,生意兴隆,盈利可观。这个男人还是信得过的,没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就叫他来陪我几天好了,看他有没有那个胆量,敢不敢来。”

远峰开着车拉着李晓没多久就入住了“香雪海”最深入太湖的民宿,算是顾家一个亲戚家。远峰觉得这儿闹中取静,正适合图清静的李晓静居。他有种感觉,从来不装事儿的李晓在莫名失踪两月之后有心事儿了,他不想过问、不能过问,也不敢过问,只是默默地打点好一切,给她提供一个静养的地方。

这些年李晓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已经习惯了。李晓说晚上去唱唱歌,他就去附近找了一家最好的KtV把她带去了。喝了不少酒,唱了不少歌,李晓的话也多了起来:“哥,你这几年过得咋样,还单着呢,不再找一个吗。”远峰喝干杯中酒,懒懒地躺舒服了说:“李子,没在公司,哥就这么叫你了。自打你嫂子得病走了,我就没打算再成个家。我如今还是这想法,虽说娃娃大了,离开了家,我对再成个家还是没什么兴趣。年岁相当的太市侩,年岁小的太幼稚,谈不来。当个钻石王老五挺好的,没人管着,自由自在,想去哪儿玩就去哪玩儿。我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你给我放个假,让我好好休个假,什么也不想,去世界各地转转,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过过不一样的生活。”

李晓一脸神往地说:“你说的这种日子我也想过,可哪能那么容易实现。公司里一大堆事儿等着呢,后继的人手还没起来,顶不住风雨,挑不起大梁。交给下一代还为时过早,再过个十来年还差不多。你倒想得怪美的,想撂挑子不干了,你不干谁干,想都不要想。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远峰一脸郁闷地说:“说得也是,是得好好干,歇缓不了。再好好拼个十来年,就可以慢慢退下来了。不说了,干一杯。”李晓跟他干了一杯说:“跳个舞吧,放个好听点儿的曲子。”远峰上去点播了一首“斯卡布罗集市”,两人在乐声中,舒缓地跳着,越贴越近。李晓把脸贴在他的脸上,用手紧紧地搂着他,两人渐渐转成了一个人。远峰渐渐放开了,按耐不住心中的火热,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嘴。李晓有些不适,侧过脸继续跳舞。远峰不晓得李晓心里倒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应和着她的举动,将疑惑藏在心里。

李晓晓得自己在干什么,她太需要跟一个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放松一下了,不然她觉得自己会崩溃的。这些天,每次跟王凌在一起,她就有种负罪感,有种难以启齿、难以示人的羞耻感,她感觉自个儿很脏,从里到外都脏。她每天都要洗澡,细细地洗,任热水不停地在身上流淌,直至疲累了,心情平复了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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