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指着阿意道:“这孩子也半大不小了,男女有别,养在你院子里总归不妥,我看还是送我那照看吧。”
这话说得难听,七岁的孩子,有什么男女分别,倒像在说舒云澜不安于室。
舒云澜眉头微蹙,点了点头道:“是这个理,我想着还是应该尽快将阿意过继过来,也好跟人家生母有个交待。”
“交待什么?”
“我只叫人打了声招呼,人家生母不反对,我却一直拖着没个答复,总归不妥。若是母亲您实在不同意,我只能亲自送回去,跟人家赔礼道个歉了。”
那舒云澜岂不是要跟姓柳的女人见面!
潘氏两眼一黑,咬牙道:“这事不着急,晚点再说。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在府衙管刑狱?”
舒云澜轻轻拨开茶盏里的茶叶,茶汤映出她冰冷的神情,“是,早年将军府门下是曾有人去了府衙任职,不过也七八年未曾来往了。”
七年前将军府的男丁都战死沙场后,便封了府,遣散了下人,故人已如前世梦幻泡影。
潘氏却只顾欣喜,“那好,你让人去打声招呼,让他们把人放了。”
“婆母想放谁?”舒云澜抬头,看着潘氏,她的神情淡淡,但目光却像是能将人看透般锐利。
潘氏心头一跳,差点脱口而出,慌忙低头含糊道:“一旁支亲戚,你不认识的,你也别问。你只管派人去打招呼,我让王妈妈跟着去就是。”
事到如今,到如此地步,潘氏还是想瞒着她。
七年,整整七年,她为忠勇侯府操持上下,潘氏母子却未曾将她当自己人,只想剥皮拆骨利用。
舒云澜觉得可笑,人心竟如此令人生寒,真是一点机会都不应该给!
舒云澜神色淡淡道:“如今我身边的老人也只有挽月,就让她跟王妈妈去试试吧。”
“什么老人不老人的,你现在是忠勇侯府的人。挽月这丫头看着我就放心,王妈妈,你赶紧带着去吧。”潘氏说着,又给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王嬷嬷心领神会,自然明白不能让挽月知道要救的人是死而复生的大爷。
王嬷嬷跟挽月走后,潘氏还不走,这是要等到有确切消息才肯罢休。眼看着旁边站着的阿意,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舒云澜道:“娘,我看阿意这孩子挺好的,我想收他为嫡子,您看如何?”
潘氏张口就像拒绝,却见舒云澜将将军府的一块令牌放到了桌上,“刚才忘了让挽月拿走。”
潘氏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舒云澜这是威胁上了,哪里是商量!
“……怎么这么不小心。阿意我看着也挺好,既然你喜欢,那就把这孩子收下吧。”
舒云澜浅笑,派了个丫头将令牌送去给挽月。
潘氏心里安慰着自己,就算收了阿意也不要紧,总归松哥儿肯定也要进府,慢慢再想办法周旋便是。
舒云澜轻轻招呼阿意过来,“以后你就叫闻写意,过两日办个过继宴,往后你就是这府里的大少爷,未来忠勇侯府的世子,明白吗?”
阿意看了潘氏怒瞪的目光一眼,对舒云澜坚定点头。
潘氏仔细一看,阿意身上穿得是上好的绸缎,比松哥儿只好不差,这云澜是真的想把这孩子当嫡长嫡枝抚养!
而且还说什么世子之位,这跟诅咒修仪死一样,该不会,她什么都知道,全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