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作迟疑,立刻半跪下去,行礼高声喊道。
“末将刘体纯,参见小闯王!”
“未能及时率队在樊城关迎接,还望小闯王不要怪罪。”
郝摇旗说这些话的时候,李自敬没有去打断,倒不是有多喜欢这些虚名,而是因为这在打响在荆襄的名气有助力。
其二也是这哥俩看起来关系好像挺不错,多年未见,李自敬也不愿意去打扰他们叙旧。
借着他们说话的空档,李自敬也在观察刘体纯。
这刘体纯面相看起来有些凶狠,完全和田见秀那般的忠厚相反,眉眼之间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的煞气。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只是李自敬却没想到,刘体纯会第二天就亲身前来,而且不带一个护卫,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行大礼。
要是还不明白刘体纯的用意,李自敬就是有些糊涂了。
自打进入襄阳以后,预料中的夹道欢迎场面没有出现,整个襄阳似乎都对前营突然来到很淡漠。
直到潼关大捷的消息传开,很多人知道是前营挖通隧道以后,这种态度才开始有所改观。
襄阳府尹牛佺,更是派人阻拦大军入城。
虽然最后是因为不愿承担粮饷的事,但这在李自敬心中,一直是个心结。
牛佺的第一印象,似乎是有些刻薄、势力。
这给李自敬的感觉并不好,再加上在西安时和牛金星交集也不多,所以就没什么深交的心思。
李自敬有些吃惊,连忙弯腰扶起刘体纯。
在李自敬心中,对动不动就是跪拜的古人心中很不感冒,或者说,是还没有完全接受。
“刘将军快请起!”
“我李自敬虽为小闯王,但在前营之中已立下严规,皆以部属职位相称,不必行此大礼。”
刘体纯恍然大悟,随即感叹。
“怪不得末将方才听摇旗兄弟,一句一个我制将军叫着,原是如此!”
“小闯王御兵有方,前营看来重建有望了。”
李自敬对刘体纯的历史印象本就不错,再加上今日他聪明的表现,便知道此人城府不低,绝没有看上去这样简单。
于是也是哈哈一笑,转身说道。
“帐外有风,我们还是进帐详谈吧!”
“陛下派本将来节制东虏,首要便是要解除荆襄之危,方才听刘将军说,左良玉骚扰不断?”
几人来到帐中,帐外营地由于建造发出的噪音,立刻被隔绝开来,耳畔清净不少。
帐中还没来得及摆放停当,只布置了用于办理军务的桌案座椅,还有一副荆襄两府的详细地图。
刘体纯走到地图旁,凝眸说道。
“左良玉部如今正在围攻荆州,防御使孟大人连发三道文书告急,可目前襄阳情况小闯王您也看到了,没兵可派啊!”
“何况我城中,许多弟兄尚在养伤,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只怕性命不保。”
“城中郎中,就算给足了银钱,也是漫天要价,根本不愿来此,各大药坊,也都囤货居奇。”
“末将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李自敬在刚才郝摇旗和刘体纯叙旧的时候就在留意,他们说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很严重。
这些存活下来的战场伤员,救治好了都是历战精锐,要是这么因为那些无良商人和郎中的私心而死,实在令人痛心。
想了一会儿,李自敬当机立断,转身说道。
“既然陛下授权让我节制东路,我李自敬便做主了,吴兆胜!”
吴兆胜连忙出列,抱拳喊道。
“末将在!”
李自敬声音低沉,负手说道。
“令你带本部前往北街,挨个药坊,挨个郎中的去找,若只要钱,便给足他们。”
“若给足银钱还是不来,就是抢药,也把药给我都抢来!”
“用刀架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给我大顺伤员治理伤势,看他们还敢不敢漫天要价!”
刘体纯一愣,有些犹豫。
“可是如此,不会有失民心吗?”
李自敬呵呵一笑,冷冷说道。
“这你就错了,刘将军,襄阳城中的百姓只会比我们更痛恨这些囤货居奇的不良商家。”
“乱世当用重典,就算传到西京,陛下问罪,我李自敬也愿一肩承担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