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徐起元将目光放到城东西两侧的敖仓上。
“这东西敖仓,占地甚广,若是起火,全城皆燃,贼寇当可不攻自溃!”
高斗枢听着众人的集思广益,心中有了许多想法,但仍没有确定主动进攻的打算。
他等众人议论声稍稍降低时,张口问道。
“根据这位乐氏掌柜所说,如今襄阳城中的贼寇分布情况,本官已经了解。”
“荆州和德安府如今是什么状况?”
王光恩立刻转身,抱拳行礼。
“回抚台,如今荆襄贼兵不少,没有十万也该有七八万。”
“荆州如今正被宁南候左良玉的部下马进忠围困,马部有兵两万,可与我遥相呼应。”
“德安府是荆襄贼军的主力所在,贼军最多,其主将白旺沉稳善守,宁南侯在德安境内与之大战多次,均未讨得什么便宜。”
“若要进攻襄阳,也许先行联络左候,以东侧牵制贼寇主力,防范回援。”
高斗枢微微凝眸,沉思半晌,眼中精光顿显。
“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迎之以刚,示之以弱,乘之以强,为之以歙,应之以张。”
“本官将欲西,而示贼以东。”
王光恩也是多年带兵的人,自打不干流寇,成了正经八百的官军以后,也开始学习识字。
听闻此话,顿时便明白了高斗枢的用意,眼前一亮。
“抚台的意思是...”
“我军做出进攻襄阳的假象,使贼军疲于应付,率师南进,配合马进忠部夹攻荆州。”
高斗枢微微一笑,环视诸将。
“正是此意,徐知府觉得呢?”
徐起元思虑半晌,在堂中踱步,不时又站到地图前凝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是下定决心。
“均州之地,几经战火,凋敝不堪。”
“但在襄北,均州仍可称作要地,进控汉水,可为郧阳藩屏,当选派一名善战得力之将,以大势往驻。”
“同时联络左候,声言欲复襄阳,请从武昌发兵牵制。”
“贼若闻之,必定自乱,届时南夹东攻,可依形势定策为之。”
徐起元说着,抬起眼眸,眼底的狠色一闪而过。
“顺便试一试这个李自敬的底细,看到底是不是如同军门所说,只是一个不谙兵事的草包。”
他的话说完,众人议论四起。
“此计甚妙!”
“有抚台和知府坐镇,何愁不能剿灭流寇,收复襄阳啊!”
“等到收复襄阳,郧阳、襄阳、武昌便可连成一片,大事可成啊!”
众人又讨论了许久,都没有提出比这个更完美的计划。
毕竟乐氏给出的情报并不完善,李自敬的前营初到襄阳,底细如何尚不可知。
但从李自成信任李自敬,单独派他主持襄阳来看,这个人就不可能是个草包。
高斗枢视李自成为寇,但心中也是明白,李自成的能耐。
这位出身草莽的诸寇之首,绝不可能派一个毫无能力的人,来担当大顺军在湖广的主将。
在一支军队,以及其主将的底细全然不知时,就贸然发兵进攻,这是兵家大忌,高斗枢不会这么干。仟千仦哾
在他看来,收复襄阳,如今最应该着急的是流寇,而不是他郧阳明军。
无论趁虚收复襄阳,还是先打荆州,这根本没有主次之分。
荆襄两地只要收复任何一个地方,湖广的流寇都会被瞬间打回原形,成了无根之萍,再也不会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