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沁梨是彻底无言了!这就是今天下午凤彧到她院子,一脸欲言又止的原因。
“沁儿,你先别激动,凤家是带着诚意上门的。”
“诚意?”看着自己父亲,明明已经决定不要将他们视为亲人了,为什么心口还会这么痛?
她不懂,只是因为她不是从凤柔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的娘亲只是个歌姬,所以她就可以被如此轻视践踏?难道她身上流的不是他的骨血?
终是忍不住控诉:“父亲,为了自己姑母和妹妹,他封街狙击女儿,那数干枝箭、百名杀手,父亲没看见吗?瀑布断崖前那些尸体如果还活着,就表示你女儿今日已经身败名裂被玷污身亡!如果不是祁王殿下相救、长公主相护,女儿今天可以站在这里让他道歉、让他上门议亲?”
她觉得齿冷,可是眼眶被一层微热雾气氤氲了视线:“父亲究竟是怎么看女儿的?一颗棋子??一颗为羽家谋前程、谋福利的棋子??所以可以在太子最危险的时候,代替羽皖黎议婚?可以在祁王议亲的时候,给羽家多一分筹码?也可以在三王请婚的时候,好好斟酌衡量,看哪一个才能给羽家带来最大利益?等到发现无论女儿嫁给那个皇子,都会威胁到羽家与凤家利益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感恩戴德地嫁给凤彧?如此说来,女儿和市集上称斤论两的白菜有何不同?不过就是求个高价。”
“大胆!你怎可这样对父亲说话!”?羽徒雄拍案而起,脸色红白交替,他的自私正**地被女儿揭露。
“大胆?女儿的胆子哪有父亲和嫡母大?”羽沁梨昂起下巴,掉眼泪是懦夫的行为,特别是在敌人面前:“封街狙击、寿宴诬陷,哪个不是大手笔?”
“住口!”一个堂堂相国,就算内心怀着愧疚,也无法容许自己的庶女这样指责自己。
“为什么要住口,敢做还怕人家说吗?”
“你、你、....”羽沁梨的诘问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羽徒雄喘着气,他今天不是找她来吵架的。
重新坐下来,面对羽沁梨的咄咄逼人,他觉得难堪,但又不愿意当她的面承认,再怎么说,子女顺从父母婚配天经地义。
他耐着性子解释:“你嫡母和皖儿被父亲关进祠堂,你已经看见了,就连轻云都被禁足,沁儿,凤家把凤彧正妻的位置摆在你面前,这还是凤彧小子自己要求的,而威远侯和你舅父也都答应了,这难道不是很大的诚意?”
“诚意?”她已经冷静下来,眸中的冰霜冷凝,一脸不屑:?“嫡母和羽皖黎被关祠堂很严重吗?凤轻云被禁足很了不起吗?如果前天晚上她们的计谋成功了,女儿是要被迫嫁给一个戏子的,父亲!您这伟大的相国大人就会有一个戏子女婿了!”
“沁儿!”
“诚意?”她的声音也凌厉起来:“那种诚意父亲希罕,女儿不希罕!”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老夫话还没说完!”羽徒雄站起来怒喝。
她果然止住步伐回身:“父亲,凤家的议婚嫡母应该还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她要置于死地的人,就要入主凤家成为未来主母,她还不知怎么跟您闹腾?还有——”
她突然笑得很诡谲:“虽然父亲对女儿实在称不上好,但做为女儿,还是要给父亲一个忠告。父亲与其像个八爪章鱼想抓住这个、攀缘那个,还不如再娶房侧室,给羽家留个后代,否则您抓来的富贵荣华要给谁?”
收起笑意,字字如刀:“您还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咱们羽家吧?都说羽家无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滚!”羽徒雄大喝一声,抓起案上砚台直接就往门口砸去,冷硬“砰”的一声,是羽沁梨留给他的回应。
回到琼琚苑,直接将自己关进房里,月蓉和云倩都听到老爷对小姐说的话,知道小姐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但又不敢打搅。
“月蓉姊姊,现在怎么办?”云倩问。
月蓉叹了口气,心里气老爷气得要命!
“哪有这种父亲?嫁凤府?我都替小姐感到委屈。小姐有好好的皇子王爷给她选,无论是祁王或洛王,那个不比凤表少爷好?真不知道脑袋被什么给抽了?”
“就算老爷逼婚,我想小姐也不会心甘情愿嫁,一定有办法转圜,只是现在她心情这么差会不会把自己闷坏了?”
“希望祁王殿下今晚能来安慰小姐。”对月蓉来说,祁王殿下跟神一样,什么都行、什么都会,最重要的是小姐和祁王殿下在一起,小姐都是笑笑眯眯的。
“希望。"云倩点头。
羽沁梨也很希望轩辕殇今晚能来。
她特地打开窗户,拿着一本书坐在软榻上,眼睛时不时望向窗外那道墙,希望那熟悉的俊逸身影,突然飞纵而下、跃进屋来,唤她一声“沁儿”。
可是她已经翻完一本话本,书里的才子佳人历经三生三世的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还是看不到墙头上那抹熟悉身影。
还在生她的气?或是出任务去了?该不该叫影卫下来问问?
走到窗边,又坐回榻上。时间已过子时,若他要来早就来了,他不来,难道她还能强迫他吗?
她觉得自己很别扭,以前他来,自己还会给脸色,但现在他不来,自己又难掩失望之情。
帮他想了很多理由,但最后自己又生气起来。
以前不来不如何,但他今天怎么可以不来?明知道昨天两人不欢而散,今天不就应该要见面把话说开才是啊!
这样两人还要不要合作啊?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受气了吗?他不知道自己想跟他道歉吗?
羽沁梨只知道,今夜自己格外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