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忠笑一笑,却没有接话,打去重庆?脑子秀逗了吗?那得花多少时间?大清何洛会大人昨天已经快马遣人秘密送来消息,汉中的贺珍已经降了大清,摄政王多尔衮得到这消息大喜过望,特的派出肃亲王豪格领平西王吴三桂等率满汉大军由北京出,兵进陕西,不日即可到得汉中,要求刘进忠赶快布置,待得清军入川,在后面放上一把火,让张献忠腹背受敌,灭亡在两面夹击之下。这等大事,怎么能耽搁?
不过估算下,张献忠多半也得到了汉中投降大清的消息,只要他没傻,同样也能判断出清廷紧跟就就要对付他了,这时候再与明军开战殊为不智,安西王特地赶来,一定是带着战决的意图,将明军赶回去了事,毕竟北边的威胁更大,需要李定国这等悍将去助阵的。
刘进忠一边想,一边将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群山,心中又浮起一丝忧虑,占着龙泉山的明军死不下山,打的什么主意不重要,关键是他们不下来,李定国就一定不会走,就这么干耗着不是事儿,耽误了时间,说不定清军都打进成都了这边的事还没了结,那自己这个投名状的功劳就要大打折扣了。
明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下山来呢?莫非真的就为了占个山寨?
刘进忠在费着心思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龙泉山顶的山城中,王欢也站在城墙上,极目远望山脚下平原上的射洪城。
龙泉山城,原是南宋四川抗击蒙古铁蹄三线百城之一,建在龙泉山之巅,高不可攀,扼守龙泉山隘口,地势极为关键,易守难攻,占了此处,就等于打开了东进西去的路口,由此向西,广袤平坦的成都平原一览无余,可长驱直入而无险可挡。
“果然是一座险要去处,张献忠的人也有废物点心,这么轻易的就让咱们得手,大西国之弊可见一斑。”王欢有感而,随意冲身边的人说道。
“险要是险要,可是大人,咱们就这么守在山上,也不是个事儿啊。”祖边有些不满的说道:“守着这山,成都也在数百里之外,咱们碰不到张献忠一根毛,他还在乐呵着呢。”
李廷玉嗔目责备他:“说什么呢?大人自有深虑,你懂什么?一边待着去。”
祖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李廷玉,洪泽湖上的影响在他心中种下了根,听李廷玉话,祖边闭上嘴不做声了。
王欢也不生气,笑一笑道:“怎么?沉不住气了?我告诉你们,咱们还得在这山上待上好一段日子,你们可得做好思想准备。”
这下李廷玉也不淡定了,吃惊的看着王欢道:“待上好一段日子?大人,你出兵时不是说我们在这边,得做好牵制,放着潼川州的敌军向北增援保宁府,为马新田制造机会吗?莫非守在山上就能牵制?”
王欢意味深长微笑着,用一根手指指节敲打着条石城墙的墙头:“对的,我们守在这里,就是最大的牵制。”
“你们还不知道,就在两天前,陈相有飞讯送到,汉中贺珍已经降了鞑子,入川的大门已经敞开,鞑子大军随时可以顺汉中道打进四川来,张献忠的心思,现在恐怕已经没有放在我们身上了。”
“但他还是派来了李定国,为什么?就是因为李定国最能打,为了战决,以最快的度解决掉我们,他派来了四大义子中极为善战的安西王,击败我们以后,然后李定国顺势从保宁府北上,支援张献忠主力,顺道还能收拾掉马新田,如此布局,非常明智。”
“可惜啊,他漏算了两件事,一是他不知道刘进忠已经叛变,投靠了鞑子,只要解决掉我们,刘进忠就能跟在李定国后面一起北上,到时候在献贼与鞑子战斗最为关键的时刻,刘进忠从背后给献贼致命一击,就像鞑子当年在一片石对李自成做的那样,将献贼大军一举击溃,刘进忠的算盘打得也很响亮啊。”
“第二件事,献贼算错了我们。”王欢凝视远方的眼神中精芒闪闪,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霸气,仿佛目光所指,无人能挡一般:“他派李定国来,妄想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我消灭在这里,他哪里知道,夔州军不是普通的明军,我王欢也不是一般的大明将领,这一着,是他这一生必定后悔的败着!”
“鞑子势大,献贼虽凶狠,却依然不会是鞑子的对手,必败无疑。”
“我们守在这里,牢牢的拴住李定国和刘进忠,等到献贼在北边吃了大亏的时候,再以雷霆之势,全歼此二人,然后会师西进,占领成都全境,十五天内奔袭剑阁,支援已在和鞑子苦战的马新田,稳住局面,再图后续。”
李廷玉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拐拐,王欢不说,谁也猜不透啊。
大家都是宿将,脑子里一回味,立刻明白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所在,李廷玉思维转得最快,立刻应道:“大人这计谋,的确犀利,算准了献贼、李定国、刘进忠和鞑子的盘算动向,计上加计,厉害非常。只是,有几个紧要的问题啊。”
他还未说完,王欢就转身摆手,脸色一片严肃,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沉声道:“不错,将军说得很对,我的谋算如果全部成真,也得有实力去做才行,先,我们要在十几天的时间里,击败李定国和刘进忠,将他们近三万人消灭在这龙泉山下,肃清成都境内的献贼残余,然后千里奔袭,驰援剑阁!”
“其次,还得看马新田的啊。”王欢神色一沉,抬头看天:“他同样要在献贼与鞑子胶着大战的时刻,闪电般的击溃****利,攻下剑阁,否则,我说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无所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