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都疯狂大笑起来,席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果真是将门之后,只会些弄刀舞剑的功夫,可惜一副斯文模样,终究还是粗坯了些。”有人心中叹息。
“这小子明知写诗不如咱们,只管插混打科,蒙混一气,却是有点小机灵。”有人揣测道。
“读书人之耻啊,亚圣的棺材板怕是要压不住了吧。”还有人的想法更激进。
楚小唯咬着红唇,像是在拼命忍住笑意,左手却忍不住在他右臂上狠狠一拧。
“哎呦,死妖女......”
卢长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开心要拧,不开心也要拧,开不开心都要拧......老子又不是你家小奶狗。”
“这是诗还是词?”笑声未歇,高进宗直愣愣问道。
“诗,打油诗也是诗啊,谁规定诗就该是四,五,七言。”卢长安理直气壮道,“要不,你就当它是词也行。”
高进宗竟也无言以对。
“卢公子真乃妙人也!”虞国夫人忍笑道,“用词虽白话了些,但也极巧妙地将食材跟菜名融于其中,这也是一种‘急智’了。”
“夫人所言极是。”众人自然是同声附和道。
急智,为什么不是才智呢,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卢长安有些不服气。
不服气就是没底气,他喝下杯中的酒,向邻席望去,一下就碰上了元漳哀怨的小眼神。
他这才反应过来。
糟了,我给兄弟丢大脸了!
见那厮露出一个既无辜,又无耻的苦笑,元漳一脸茫然地收回目光。
身边道婢女揭开食盒,在他面前,是一份被称作“曼陀样夹饼”的小点。
这是一种作成曼陀罗花形状的烤饼。
曼陀罗花在大周并不多见,记忆中,关于此花的诗作好像也不多吧?
这个难度自然有点高了......一旁的卢长安有点担心。
谁知一鼓未毕,元漳轻振衣袖,举杯长吟道:“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
“三郎此意怎解?”虞国夫人问道。
众人一齐看着他,这些新科进士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我不懂,但我就是不问。”的泥菩萨表情。
“《广群芳谱》记载:大道宗北斗有陀罗使者,手执此花,故因以为名。”
元漳平端酒杯,从从容容道:“大道宗使者,乃天人也,所以此曼陀罗花亦来自天上,我谓之‘天上香’,也不算无中生有罢。”
众人闻言无不叹服。
虞国夫人长叹道:“久闻元三郎博学多才,长于古书典籍,果真是这样啊。”
“蒙夫人夸奖,小侄愧不敢当。”元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好基友!
卢长安大赞,总算替哥哥我扳回了一局。
......
宴会持续到午后,宾主方尽欢而散。
回到水岸边,金不易,燕然正与两个青倌小娘子喝得不亦乐乎。
元漳将方才卢长安作“诗”的故事讲了出来,众人笑得前合后仰,直呼此等奇作当流芳百年,少一年都不行。
第一次抛诗打人就这么失败了。
卢长安倒是感觉无所谓。
第一,我现在想的只有躺平,荣辱皆为身外事。
第二,万一哪天机缘巧合碰上个死耗子,我再来个反转,打肿你们的脸岂不更爽?
可惜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最快的信息传播方式,不是火车飞机,不是无线电波,不是5G,6G通讯。
它是读书人的嘴,邮差的腿。
“躺平是不可能了,大郎,你这‘鸡鱼’太美太超然,很快就会名动京城的。真的,我保证!”
元漳最后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