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愈松了口气,他们的运气不错。现在正是夏天,今夜又没雨。就算不盖被子之类的,对大人也没什么影响。
刘病愈选这座山,并不是这里有多险峻。这里并不是险关,只有一面才是人马难行的悬崖,三面都可以上来。这座山并不很高很陡,连马车也能赶到山上来。山上还有一口泉,就算他们被官兵堵住,也不用怕没水喝。现在还能考虑到这些,也只有刘病愈这种两世人了。
此刻在刘病愈旁边只有林瑞,没过一会,宗由从下面走来。
“将军,下面所有兄弟已到位。周围十五里以内,都在我们监控范围。兄弟们问要不要准备些石木?”
刘病愈没在山下呆多久,他在这里坐镇指挥,白天就已知道这里的地形:
“没必要,这里坡长不陡,用石木的作用不大。将陈顺四人带来,我们当作他们这些手下的面审审。”
陈顺四人就在林中,也不知被吓还是刚才大家下手太重,四人看起来都很虚弱。反手绑着,刚被几个士兵押到刘病愈面前,长岭的三当家谢丰年扑通一声朝刘病愈跪下,带着哭声说:
“将军,不关我的事。都是陈顺,是他想接受东平府招安,答应与他们合伙算计将军。不信你问问后面的兄弟,二当家范邦国和一些兄弟,因为反对他接受官府招安,被现在还被软禁在长岭。”
“谢丰年,你他娘的就没接受官府招安?没得到他们的赏银吗?”陈顺被谢丰年气得将力气也恢复几分,准备冲向对方,被两个士兵控制住。
刘病愈有些惊讶,他一直在忙于安排防御之事,没审问过任何人。开始以为长岭这帮没一个好人,没想到他们的二当家还有几分骨气。他问谢丰年:
“你们长岭还有多少人?”
“还有三百余人,除一百来个家眷,能战的弟兄还有两百。”谢丰年的脑袋很够用,马上向刘病愈表忠心:
“我愿意归顺将军,这里和长岭的弟兄,我可以说服他们一起归顺。现在长岭是陈顺的两个儿子负责,只要控制住他那两子,其他人我都有绝对把握说服。”
谢丰年的声音刚落,另外两个头目齐身向刘病愈跪下,一个中年男子说:
“我愿意归顺将军,说服众兄弟。”
另一个肩宽体高、头大发短的壮年男子说得更好听:
“我们中多数人都和金国官兵有仇,并不想投靠官府。是陈顺一心要这样做,他在长岭的势力不小。要是不听他的,就会像长岭那几十个弟兄,被他软禁起来,关到听他的为止。将军一心抗金国,我愿效犬马之劳。”
刘病愈心里十分感慨,长岭和牛头山的情况很相似,牛头山的高层要是被抓起来,估计曹运生和一些人会背叛,但应该不会有长岭的多。
这事给刘病愈提了个醒,在道上混的人,虽天天将情义二字挂在嘴边,见面就是你哥子我兄弟之类的。到生死关头,真讲义气的人应该不会很多。自家这些兄弟,他多数比较相信,以后外来的人,一定要留个心眼。
陈顺还算比较硬气,只是怒瞪着跪在旁边的三人,没有向刘病愈求饶。刘病愈没管他,问跪着的三人:
“长岭的事我们暂时不忙说,看这样子,官府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走这条路。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我知道一些,”谢丰年抢到发言权:
“听东平府的官兵说,在两天前他们得到一个消息。说牛头山的众英雄,要绕过东平府,攻击属下三县。与仓乡的英雄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东平府。”
“两天前,我们才离开临邑,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宗由呆呆问道:
“莫非他们在临邑有探子,打探到我们要离开的消息?”
刘病愈很快就推翻宗由的想法:“要是探子得到的消息,绝不可能说我们要去攻击东平府属下三县。这是很高明的分兵之计,只要东平府不想被前后夹击,就必须要分兵出去阻击我们。他们一旦分兵,对有些想攻城的最有好处。”
“啊!少爷是说仓乡那帮人?”陈惜春也在想,听完刘病愈的话,一下子想到答案。林瑞愤声说:
“绝对是他们,也只有他们,才提前知道我们要离开的消息。这帮垃圾,居然会出卖我们。现在他们有可能已开始攻东平府,将军,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东平府质问?”
刘病愈摇摇头,他现在后悔了,真不该派人去通知仓乡。对方非但没将他们将成自己人,还有可能出卖利用他们。
“去质问又如何?要是他们咬死不承认,谁也拿他们无法。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他们这次真去攻东平府,才能基本坐实是他们所为。派几人弟兄去留子村那边小心打探,看看那些人有什么动静。”
刘病愈安排完他们的事,来到三百多个山贼面前:
“大家都是宋人,我也不为难你们。谁要是愿意投靠我山东义军的,站到左边。不愿投靠我们的,待我们事情处理完,会释放你们。希望你们回去后,别再继续为恶,要是再落到我们手里,再无饶恕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