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是围而不攻,现在刘大帅已经兵临城下,高邮府和广陵的金兵很难轻易突围,他们应该不敢再抽那边的人。白天一战他们伤亡的人虽不多,但打得十分憋气。就以我们这样的打法,他们如果派重骑卫,能不能攻破我们的防线?”
范如玉是个聪明人,一下子问到点子上。要是他们派出重骑卫都不能看到希望,再傻也不可能再派兵送死。谢公复说:
“重骑的威力大,机动性不足,但这样的攻城并不需要多少机动性。白天一战,我军伤亡两百人,虽多数是被弩箭落石撞击的小伤,在一定程度上,将我们城楼上的火力压制住。当然,我们没有动城楼上的弓箭兵助攻,如果冒着外面的弩箭落石助攻,虽然伤亡更大,他们也绝不止这点伤亡。
重骑卫几乎不怕弓箭,就算他们能看到我们留有余地,弓箭助攻方面他们不用考虑。重弩虽能给重骑了致命打击,可我们的重弩并不多。如果只是这些,他们的重骑卫十有八九能突破我们的防御。”
谢公复的分析很客观,刘病愈也不相信只凭他们现在亮的底牌,能够靠几百人挡住重骑卫的冲击。
“我有一计,要是他们出动重骑卫,仍像白天那样打,有可能一战定乾坤。”
刘病愈说得慢,可能没考虑好,说了一半停住。陈惜春两女虽急,并未出声打扰。过了一会才接着说:
“他们的骑兵损失严重,特别是北城的骑兵,除了重骑卫,最多只剩下一百骑。刚才我注意观察他们的营寨,发现另三面虽分了些粮草,多数粮草和军资都在北面。我们现在还有四千多的弟兄在休息,要是将那些弟兄全集中到北城来,到时候反攻出去?可能粮草都不用烧,昌景隆也能留下。”
“好计,”付飞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还有一半的兵力未动。北城至少可以出动五千人反攻出去,烧毁粮草一定没问题,就是昌景隆不知会不会逃走?”
刘病愈脑袋全天都装的是计,凡是能阴到对方的他都在想。其实有些计很简单,一旦说出来,大家会有一种“我怎么没想到”的感慨。但到用时能想到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刘病愈还在想,陈惜春激动说:
“就这样做,到时候他们最多只剩下三千人,全是些被打得毫无士气的兵将。我们有五千的生力军,就算杀不了昌景隆,也能烧掉他的粮草。”
“未必就杀不了昌景隆,我们可以从东西两面再抽些人出来,凑成六千人。”刘病愈将计划说出后,闵盛言也在苦想完善之策,他想到一些:
“仪真是座大县,城北被袭击,东西两面的军队调兵遣将,一来一回,就算估计在半个时辰内能到达。我们可以在东西两面,先各派一千人阻拦,昌景隆一定不会先逃。他若是逃,军队很快会溃败。待他坚持不住时,说不定我们已经将他包围。东西两面有一千弟兄阻挡,很有可能将他留下。”
李铁枪旁边的单钰也不甘寂寞,仿佛知道刘病愈为什么而考虑:
“只要能留下昌景隆,就算损失一些弟兄也可以接受。昌景隆一死,扬州金军无首,影响的不仅仅是这边的金军,高邮、广陵等地的都会受很大影响。我军攻扬州的计划会简单得多,间接救了不少人。”
刘病愈正是考虑的伤亡,出去与金军交锋,他要是齐聚精兵猛将,有信心能留住昌景隆,可损失就难以估量了。
就按闵盛言的计划,左右各一千,要顶住至少多一倍的金兵。到时候中间的将士完成任务,左右那一千人很难脱身,可能会损失大半。中间的四千去攻三千,虽有精兵猛将,打的也是士气低下的金军。昌景隆不是平庸之将,不知又会损失多少?
刘病愈提出来让大家想办法,想来想去,最终的袭击都会变成正面进攻。陈惜春不甘说:
“他们最多派两千重骑兵来攻城,一旦失败,应该不会傻傻在这里将兵力耗尽。到时候撤走,我们更没什么机会了。快些下决定,万一他们马上攻城怎么办?”
“马上攻城倒不会,半夜是人最为疲倦之时,很容易疏于防范。他们要攻,应该会选择半夜。”刘病愈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一会,缓缓说道:
“我有一计,虽有些冒险,比在外面和他们对战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