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娆起先还想抱抱孩子的,毕竟是怀胎近十月的肉,结果却听全胜急急忙忙说是云觅难产生不下来。她望着那孩子,拿起了帕子,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上堵住了孩子的嘴鼻,看着他的脸憋得通红,再变紫,最后悄无声息。
她淡声说:“孩子一出世便死了。”
殿里跪了一地,月娆坐在塌前,神情淡漠:“这宫中,只能有一个殿下。”
毕竟这也是个皇子,虽是个野种可就凭陛下的性子定当也会帮着养。到时候这孩子身为嫡子,说不定会来谋江山。全胜佩服月娆的心狠,但更多的是害怕。
若是这个人无声无息的在预谋什么,自家陛下不是危险了?
月娆从头到尾一滴泪都没有掉,起初觉得没什么,毕竟把姐姐的孩子抱过来了。
他可爱,他听话。他是姐姐的血脉。
可如今,她真真切切觉得冷。
诺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人。这地方像是囚笼一般,死死将她绑在这里,走不出去,她也不想走出去。
月娆望着那跳动的烛火,侧边的铜镜影影绰绰。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那日悬崖边儿的仙子跳了一曲惊鸿舞。
玄华七年,册立孝宣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礼。
其子铭云封为庄和殿下。双喜临门,与天同庆。赦免死囚八百。
月娆一身紫黑皇后正宫装与云觅一同踏上正殿,广宣天下,恭告上苍。
云觅始终跟她保持两步的距离跟月娆并肩前行,月娆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脚下的台阶上,目光始终放在陛下身上。
明眼人皆道,这皇后对陛下那是痴心一片。
育有两子,虽损一子却也是一件大功德。
月娆想过这样的场景已然无数次,她脸上波澜不惊心脏却是跳得欢快。
底下的满贵妃正在看着她。
月娆不免扬起了头,唇角带上讽意。
就算是真爱又如何,最后能写在史册上跟姐姐并肩的人只有她。
连他们的儿子都要挂在她的名下,叫她一声母后。
月娆一时没瞧见脚下,脚步一踉跄,云觅手疾眼快的扶了一把,月娆便一脸感激的看着她。
云觅能瞧出来她欢喜,于是更为不解。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哪些事情能让月娆如此费尽心机。
云觅看着郎朗晴天,等着钦天监的人念完一堆无聊透顶的告词举起了三柱香,刚刚插上就听见远处传来雷鸣声。众人脸色大变,议论纷纷。
月娆原本喜悦的脸瞬间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举着香去烛火上点,不知哪里来的风偏巧将那长明灯吹了个熄灭。
这年代的封建可谓是害死人。
尤其是这样的正典,忌讳更为的多。
钦天监与照星司看了许久才定上这等好日子,不料却频频出错。
众人的眼神放在月娆身上,如锋如芒。
月娆拿着香一时间慌乱起来,茫然地看着云觅。
这种邪门的事情,云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上次她还拜塌了一座庙。
天道这种东西,说不好。
云觅觉得极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月娆背了锅。
云觅拍了拍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香说道;“我来吧。”
云觅换了另外一侧的长明灯将香火点燃递给了月娆,使了个眼色:“去吧。”
这一番的折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殿下注视着她们。
月娆倒是有些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