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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公主握着鞭子指着李慧芝道,“不是你是谁?你约了她爬山,故意和她走的近,我原想着你是想跟她卖好!只怕是寿昌郡主看不上你,你见卖好不成,便起了杀心吧?杀了她,你好做景将军的续弦?”
李慧芝被她指着鼻子这般说,脸上一阵青白。%D7%CF%D3%C4%B8%F3
“好手段!你杀了人,倒叫我替你背锅,你一身干净的去做续弦!我呸!”李淑仪抖手就将鞭子向李慧芝抽去。
李慧芝身边的宫女大叫一声,挡在主子身前。
一鞭子狠狠抽在宫女身上,宫女惨叫一声,鸟雀都要被她凄厉的声音吓死了。
“南平公主!”李慧芝也怒了,将宫女扶开,挺直了脊背瞪眼看着李淑仪,“说话要凭证据,便是要罚,你能拿出证据来,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便是你就地打死我,我也认了!”
李淑仪冷哼一声,脸上尽是不屑,“证据?这药粉就是证据。昨日你邀约萧玉琢爬山也是证据,你故意崴了脚,先行下山更是证据!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李慧芝上前一步,“昨日一起上山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南平公主不是也一再阻止寿昌郡主下山吗?若要怀疑,南平公主才最……”
“啪”的一声。
她话没说完,却是激怒了李淑仪。
狠狠的一鞭子抽打在她身上。
李慧芝当即被抽的扑倒在地。
她昂头还没来得及继续辩解,李淑仪的鞭子却是一鞭快过一鞭,疾风骤雨般落在她身上。
她月白色的深衣上,似乎隐约渗出血迹来。
萧玉琢没想到南平公主竟会下这么狠的手。
看她这样子,是真准备打死六公主啊?
“南平公主……”萧玉琢皱眉唤了一声。
李淑仪抬眼看她,冷笑一声,“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人家害你性命,你却只能干瞪眼看着!她敢污我名声,我就要往死里教训她。看看日后,还有谁敢往我头上泼脏水?”
李慧芝被打的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出来。
李淑仪轻哼,“借刀杀人?你也配?也不看看你将谁握在手里当枪使?本宫岂是你能利用的人?”
萧玉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靠回软椅之中。
李慧芝脸色煞白,嘴唇上印着一排深深的牙印,毫无血色。
她额上尽是冷汗。说不出话来,却仍旧摇头。
“还不承认?真是死不悔改!周昭仪不会教养女儿,我今日就替她好好教教你!”李淑仪恼怒至极,咬牙狠狠甩下鞭子。
萧玉琢不由闭目,这一鞭子下去,只怕李慧芝立时就要皮开肉绽了。
她自认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也确实想借南平公主的手给李慧芝一个教训,可她没想到南平公主下手就是奔着性命去的。
她到底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可预想之中那种鞭子抽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却迟迟未传来。
“让开!”李淑仪暴怒的声音吼道。
萧玉琢连忙抬眼去看。
却见越王正握着南平公主手中的鞭子,妖孽一般的脸,黑沉沉的。
“哥哥……”李慧芝喊道,气若游丝。
越王手上猛的一使劲儿。
李淑仪的鞭子便被他夺了去。
失了鞭子的南平公主登时更怒,“越王,你自己的妹妹没有管教好,放出来乱咬人,你不会管教,我替你管教!快将鞭子还给我!”
“怎么回事?”越王将鞭子背在身后,垂眸看着李慧芝。
李慧芝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根白皙却沾了灰尘的指头,“哥哥救我……”
越王眉头紧蹙,蹲下身来,靠近狼狈不堪的李慧芝,“南平公主为何要鞭打你?”
李慧芝摇摇头,“我不知……”
一句话把李淑仪气的笑了起来,“哈,你不知?好个不知!我今日就打死你这贱婢!好叫你知道……”
“够了。”越王起身,冷冷说道,“身为公主,私自用刑,你倒有理了?”
“别偏袒你这上不得台面的妹妹了。她想干什么,越王肯定比我更清楚吧?”李淑仪冷笑一声,“你们不是都想拉拢景将军么?若是景将军成了你妹夫,你梦里都要笑醒了吧?”
院中倏尔一静。
只听乌鸦嘎嘎叫着,从院子上空飞过。
越王忽而侧脸,冰冷如霜的目光落在萧玉琢脸上。
萧玉琢和他对视一眼,转开了视线。
“我的妹妹,我带回去管教。”越王唤两名宫人上前,将趴在地上的李慧芝扶了起来。
李慧芝站立不住,整个人苍白孱弱,如一张薄纸。
李淑仪抬脚将地上的小纸包踢到越王脚下,“你家妹妹干的好事儿,还想诬赖到我头上。”
越王眸色很冷,垂着视线看了看那纸包,并无多言。
“仅此一次,看在她是越王亲生妹子的份儿上,我放过她。”李淑仪冷笑一声,“她想害死谁我不管,胆敢再利用我,哼。”
她将自己的指头捏的咯咯作响,森冷一笑。
越王朝她拱了拱手,又看了萧玉琢一眼,转身离去。
梅香扶着萧玉琢的手,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还以为一大早的就要出人命呢……吓死婢子了。”
南平公主抬脚走到萧玉琢面前,低头看着她,呵呵笑了两声,“萧玉琢,你跟她又什么区别?她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就不是在利用我?”
梅香竹香闻言一惊,连忙挡在萧玉琢面前,唯恐她忽然动手。
萧玉琢伸手扒开丫鬟,点头道:“我是利用你。”
丫鬟们闻言吓得脸色都变了。
南平公主弯了弯嘴角,声音泛冷,“承认就好。”
“我不过是光明正大的叫你知道,旁人都做了什么。教训六公主,是你想做的事,我不过借了东风而已。虽有借势之心,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萧玉琢声音清朗淡然,神情也并无慌张,“这就是我和她的区别。”
李淑仪皱眉看着她,半晌背着手笑了起来,“哎呀,有意思。我当你过的多好,多让人羡慕,如今看来,你却也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呀?”
萧玉琢皱眉,“这话真叫人不爱听。”
“我想说就说,管你爱听不爱听?”李淑仪得意一笑,“来来,将寺里的素饼斋饭摆上来,我要跟寿昌郡主好好唠唠!”
“不打搅公主用膳,”萧玉琢摆手叫人抬她起来,“萧氏告退。”
“谁叫你走了?”李淑仪冷声一喝。
院中鸦雀无声。
萧玉琢皱眉。
“利用完我,你就想走?萧玉琢,你把本宫当什么?”李淑仪瞪眼看着萧玉琢。
见她不做声,李淑仪猛然上前一步,拽着她肩头衣服,就将她从软椅里拽了起来。
“公主放手!”竹香梅香大惊。
竹香扎开架势,要跟南平公主动手。
李淑仪却是将萧玉琢提溜进院中凉亭里,将她放在石凳之上,“都滚出去!”
两人的丫鬟在凉亭外头对峙。
竹香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平公主,随时准备着看情况不对,抢了郡主就跑。
却见南平公主笑嘻嘻的将面前的白玉盘子往萧玉琢手边推了推,“可怜人,吃素饼。”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南平公主说谁是可怜人呢?”
李淑仪呵呵一乐,“前两日景将军处处都护着你,我还觉得是惦记着景将军的女人可怜,可如今见你这模样,忽然觉得你也挺可怜。”
“我家郡主才不可怜!”梅香站在凉亭外头叫嚷道。
李淑仪面色一冷,“大胆仆婢,拉去杖毙!”
“公主,那是我的婢女。”萧玉琢轻哼道。
李淑仪抬手一摆,“罢了罢了,叫她们都滚远点儿,我和寿昌说说话。”
公主的婢女上前,将梅香几个丫鬟都挡的距离凉亭远了些。
李淑仪又叫人摆了茶炉。
两人坐在凉亭下,用红泥小炉炜着香茶,品着茶点。神态各自悠然。
若是不听她们说什么,倒好似亲姐妹一般。
只是李淑仪一开口,画风就全然变了。
“守着一个男人,我看你过得也不自在,哪像我这般逍遥,想去哪儿去哪儿?”李淑仪笑道,“虽说你当初过五关斩六将,硬是嫁给了景将军,可如今……啧啧。”
她看了眼萧玉琢僵直的腿脚,怜悯的叹了一声。
“不过是一点小伤。”萧玉琢轻嗤。“总比人伤在心里头强。”
李淑仪面色一变,狠狠剜了萧玉琢一眼,“小伤?呵,若不是你运气好,如今只怕姑母要哭晕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喽……”
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萧玉琢翻了个白眼。
“我说话你别不爱听,多的是人惦记着你的位置,”李淑仪呵呵一乐,“打江山容易,守疆土难,你对景将军那般痴心,不如放手你两个自在。”
“呵,公主好大道理!”萧玉琢捏了快素饼放进口中,“我头回听说,两人情投意合。倒要彼此分离的。”
李淑仪眯眼笑了笑,她人张狂,连笑容都透着飞扬肆意,“情投意合?你俩?萧玉琢,你这话骗谁呢?”
萧玉琢皱眉,“怎么不是?修远他处处维护我,处处疼爱我。”
这话说的心虚,萧玉琢抿了口茶,面不改色。
“当初若不是姑母求来圣旨,景将军只怕宁可远赴边疆也不会娶你。”李淑仪轻嗤一声,“你不过表面风光罢了,我却是实实在在的潇洒自在。”
“我为什么非要跟你比呢?”萧玉琢挑了挑眉梢。
李淑仪狐疑看着她,“咦?”
萧玉琢被她打量的浑身不自在。
“当初我还是县主的时候,你就整日的在我面前晃,说我哪儿哪儿都比不上你,”李淑仪得意一笑,“如今我是公主了,你倒不跟我比了啊?”
萧玉琢哦了一声,难怪李淑仪处处都要针对自己,原来是以前的郡主招惹来的。
李淑仪本是王爷的女儿,按说比她这公主的女儿更为尊贵,大不了也是平起平坐的。
可谁让她娘是长公主,得先帝尊敬,而她阿娘又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物以稀为贵,孩子也是。
先帝破例,她才有了郡主的封号。
李淑仪如今逆袭成了公主,不回过头来打压她才怪。
“小时候年幼无知,才想着攀比,”萧玉琢摇头。“如今都长大了。”
“你说谁年幼无知呢?”李淑仪怒怕石桌。
远处的丫鬟吓了一跳,竹香立即浓眉倒竖,时刻准备着动手。
“公主多心了,我没说您。”萧玉琢想了想南平也挺可怜,不就是想要在自己面前抖威风么?她叹了口气,垂下眼睛来,“其实我过的确实辛苦,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
李淑仪一听这话,就乐了,拍着腿道:“我就知道!你还嘴硬!早服软不就行了?”
萧玉琢无奈的点点头,这人真是,听说别人过得不好,瞧把她乐的?
“你早点说,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不是?”李淑仪冲她挤眉弄眼。
萧玉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劳公主费心!”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叫你一声表妹,自然不能看着你过的不好不是?”李淑仪笑的开怀。
萧玉琢撇嘴,这样子怎么看,也是盼着她过得不好吧?
“我在公主府里养了个戏班子,有几个小生唱的可好了,功夫也不错,给你两个?”李淑仪冲她挤眼睛。
戏班子?小生?
萧玉琢呆滞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男娼啊?”
“呸,说的那么难听,你思想太污秽!”李淑仪呵斥道,“也就是闲来无事听个小曲儿嘛!”
萧玉琢不等她说完,就连连摇头,“我不要,不需要!”
李淑仪冷眼看她,倏尔点头,“也是,你家景将军怎受得了这个窝囊气?只怕会连你和那小生,一手一个,一并掐死。”
萧玉琢连忙点头。
“倒是可惜了那小生……”李淑仪轻叹。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您真是亲姐……”
“呸,我可不姓萧。”李淑仪满脸不屑,“看你过得这么艰辛,干脆和离算了!免得哪天被人算计死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玉琢深吸了一口气,有这么劝人的么?
“不是我说你,当初就是你倒贴……”
“如今有人倒贴还贴不上呢?”萧玉琢轻咳一声,打断她,“咱能说点儿别的么?”
“我跟你还有别的可说的吗?”李淑仪诧异的看着她。
萧玉琢点点头,“好。那不打搅公主,玉玉告辞。”
她招呼丫鬟仆妇将她抬上软椅。
李淑仪笑眯眯的站在院中,“你若怕和离后寂寞,记得来找我,我素来大方,定送你几个年轻的小生。”
“呸!”梅香实在忍不住,偷偷恨声往地上吐了一口。
“她故意膈应我,”萧玉琢笑了笑,“何必放在心上?”
“她还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放……也不听听长安城里的人都是怎么说她的!”梅香气得直磨牙,“竟还想着把郡主往沟里带!”
萧玉琢摇了摇头,“其实有些话,也不无道理。”
“郡主,您可不能听信她的话呀!”梅香惊愕道。
竹香和菊香也都担忧的看着她。
萧玉琢轻笑,“不回厢房,不是说袁天师很是厉害么?难得相遇寺中,我也去拜访一下。”
仆妇们连忙抬着软椅调转方向。
“天师正在打坐。”
袁天师院中的小童拦住萧玉琢一行。
萧玉琢微微一笑,“天师莫不是看不上女子?齐王越王来见,天师就肯见,我一来,天师就在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