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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玉……”李泰轻唤了一声,缓慢的弯下身来,靠近她的眉眼,她的唇……
竹香追着那小贼跑了一阵子,那小贼的速度极快。
她竟不能追上。
她回头去看,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云顶赌坊好一段距离了。
就算钱袋里装着的是府上的东西,她也不能将娘子丢下太久吧?
府上的东西再重要,大不了报京兆府知道就是,娘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竹香停下脚步,回头往来时的路去。
那小贼见她不追了,反倒也停下了脚步,还朝她喊了一声,“钱袋你不要,可就归我了!”
竹香心觉不好,连头都没回,脚下步子越发加快。
可就在这时,却突然从路旁蹿出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
几人手里还都拿着棍子棒槌等家伙事儿。
竹香面色一凝。
那些人却已经扑了上来。
竹香被人堵在巷子里。
几个人功夫不弱,竟纠缠的她拖不得身。
她一人之力,只能勉强在他们手中不吃大亏,却被他们缠的死死的。
完了!
竹香这会儿才意识到,定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娘子那里,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情形。
但毕竟有南平公主在,南平公主定会照顾好娘子的吧?
竹香一分神,肩上便挨了狠狠一棍。
她闷哼一声,左肩疼的使不上力气,她很快便落了下风。
身上又吃了几棍子。
她张口喊救命,可这巷子深,两旁都是高墙。也不知她的声音能传出多远去?
围着她的人见她开了嗓子乱喊。
还分出一个人手来堵在巷子口,用以望风。
竹香心头一阵阵绝望。
恰此时,廖长生追随景将军骑马经过巷子外头。
“将军可曾听到?”廖长生竖着耳朵,似乎听闻了什么。
景延年沉着脸,还在想别院里那个让他不能省心的女人。
“五城兵马司也太惫懒了,长安城里大白天的就有女子喊救命?”廖长生嘿嘿笑了一声,“五城兵马司的统领这几个月前才换了,板凳还没做热呢,这怕是又……”
“去看看。”景延年勒停了马。
“将军要管这闲事么?”廖长生问道。
景延年沉着脸,心情似乎不太好,“大白天的,欺负女子算什么东西?”
廖长生立时拱手领命,飞身下马,寻声往那巷子里去。
守在巷子口的壮汉立时伸手一挡,“别多管闲事!”
廖长生不屑轻哼,“别当道。”
“嘿,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告诉你了,别多管闲事,免得吃不了兜着走!”壮汉见他不走,晃了晃手中的棍子。
廖长生看他一眼,转身似乎是要回去。
那壮汉冷笑一声,却不防备,廖长生竟然忽的回头,飞起一脚直冲他脑门儿。
壮汉想要挡,却为时已晚,被廖长生一脚踢在太阳穴上。
他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廖长生脚步飞快,跃进巷子内。
巷子里头的打斗声越来越近。
可那女子求救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廖长生皱紧了眉头,脚步更快。
瞧见被几个壮汉围在中间的细小身影时,他还愣了一愣。
“竹香?”廖长生大喊一声,飞身上前。
“还真有不怕事儿的!”壮汉们见有人帮忙,立时调转方向,围攻廖长生。
竹香受了伤,被重拳击打破了眼眶,眼角朝外渗着血,嘴角青红,也有血迹。
“廖宿卫,别管我,快去!云顶赌坊,娘子有危险!”竹香大叫。
廖长生一惊,飞身将面前的壮汉踢的仰面倒下。
他翻身抓住竹香的肩头,纵身一跃,将几个壮汉甩在后头。
那几个壮汉立时追来。
廖长生拽着她,闷头向巷子外头跑。
终于在几个壮汉追上他们以前,他们跑出了巷子。
景延年正骑在马上,皱眉往这边看。
“怎的这般狼狈?”他开口询问廖长生。
待看见廖长生救出的人,竟是竹香以后,他脸色立时一变,“竹香?!你怎在这儿?夫人呢?”
“娘子,在……云顶赌坊,快!”竹香气息不稳。
廖长生抓着她,飞身上马。
竹香骑在他身前,马猛的一颠,竹香险些一头栽下马去。
廖长生一把将竹香按在怀中,“驾——”的一声,追在景延年马后。
景延年的马几乎要飞起。
一路狂奔。
到云顶赌坊外头,他未勒马,便直接纵身跃马而下。
廖长生带着竹香赶到云顶赌坊外头的时候,他已经冲进了赌坊里头。
“在二楼,天字三号间。”竹香喊道。
廖长生抱着她翻身下马。
他一松手,竹香就往地上倒去。
廖长生连忙一把又将她捞了起来,“怎么回事?”
竹香摇摇头,指着里头,示意他先进去再说。
廖长生扶着她,奔进云顶赌坊的时候,景延年已经站在赌坊二楼,南平公主所订的那间雅间外头了。
雅间房门紧闭,里头悄无声息。
廖长生和竹香站在走廊一头,脸色都有些紧张凝滞。
景延年敲了敲门,里头无人回应。
他将手放在门上猛的一推。
房门大开。
竹香急着向前,廖长生没跟上她的步子,她脚下一踉跄,扑倒在地。
没等廖长生扶她,她连忙扒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雅间门口。
雅间里的地上,躺倒着梅香和菊香。
窗户大开,却没有萧玉琢的身影。
“夫人呢?”追过来的廖长生迟疑的问了一句。
竹香的脸上已经煞白没有了颜色。
云顶赌坊的小二见情况不对,也慌慌张张的跑来,瞧见屋里的情形,那小二也吓了一跳。
“调羽林军,包围云顶赌坊。”景延年对廖长生吩咐。
那小儿一听就慌了,连忙跑去通知赌坊管事。
“把她俩叫醒。”景延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难看来形容了。
竹香进门,半蹲半跪在菊香身边,啪啪的拍着菊香的脸,“醒醒,菊香,醒醒?”
喊了好一会儿,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
菊香终于慢慢腾腾的睁开眼睛,“不好,娘子!”
“娘子呢?”竹香立时抓着她的领子问道。
菊香按着地爬起来,回头看去。
却只看见面色沉沉的景延年,雅间里头哪里还有萧玉琢的身影。
“不,不知道,有个丫鬟来说……说你被缠住了,回不来,话没说完就朝梅香跟我动了手。”菊香翻身爬起,面色紧张,皱眉细想,“后来我就不知道了,难道她带走了娘子?”
云顶赌坊的管事匆匆忙忙的跑来。
“哟,原来是景将军,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云顶赌坊可是依法经营,遵守朝廷规矩,绝对没有……”
“雅间里的人不见了,你们云顶赌坊不负责么?”景延年沉声打断他。
那管事被他沉冷的气势语调吓了一跳,往左右看了一眼,问小二道:“怎么回事儿,丢了谁?”
“我家娘子呢?”竹香喝道。
菊香蹲下身来,将地上的梅香也给弄醒。
管家听小二说了几句,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连忙拱手对景延年道:“景将军莫急,人在咱们赌坊里找不到的,咱们赌坊肯定不会推脱责任。如今找人是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将小二都叫过来问问,看看谁看到了什么,总能找出点线索来。”
景延年胸膛一起一伏。
找出线索?
人都不见了,现在告诉他,一一询问,然后找出点线索来?
等他们问出线索,萧玉琢说不定已经……
“这是什么?”竹香指着坐榻边上的一些黄白色的粉末,惊声道。
菊香连忙蹲身,用手指沾了一点粉末,放到鼻下嗅了嗅,她眉头立时皱起。
不敢确信般,她又轻舔了一口。“呸”的吐了出来。
景延年冷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是什么?”还有些懵的梅香,也着急追问。
菊香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景延年,声音小的不能更小,“是……催情之药……”
景延年鼻息加重,指节被捏的咯咯作响。
菊香的眉头皱的更紧,她迈了一步,靠近景延年,低声道:“娘子如今怀有身孕,催情之药,会促进宫缩……若是不能及时缓解……只怕孩子会保不住。”
景延年抬手一掌拍门框上。
门框应声而裂。
廖长生恰迅速调了兵马来,将整个云顶赌坊团团围住。
景延年冷喝一声,“所有人不得进出赌坊,一间一间搜。”
管事吓了一跳,哪儿真让他搜。这里是赌坊,又是长安城最为雅致的赌坊。
在这儿玩儿的人不是士族子弟,就是世家名流。
得罪了谁,对云顶赌坊都是不利。
不管人家将这笔账算在景将军头上,还是算在云顶赌坊头上,都影响赌坊日后开门做生意。
“将军息怒,不能搜啊!既是出了事儿,人这会儿肯定已经不在赌坊了!您应当到别的地方找才是啊!”管事拱手慌忙说道,“您在赌坊里找,不是耽误时间吗?”
“那你告诉我,人在哪儿?去哪儿找?”景延年一把攥住那管事的领子。
他猛的抬手一推。
那管事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哪儿知道要到哪儿找啊?反正不能惊动了赌坊里的其他人才是。
“您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万一……有什么不妥,被人看见了,那人便是找到了,怕是名声也要毁了吧?”管事的孤注一掷,闭着眼睛不要命的说道。
景延年登时更怒,一掌就要拍死那管事。
却忽有人蹬蹬蹬,疾步冲上二楼,直奔景延年面前。
“将军,禀将军知道,夫人她……”那人拱手,面色焦急,却欲言又止。
景延年抬眼看他,眼睛里都泛出煞红的血丝来,“夫人怎么了?”
他认出这人是他派往别院,送给萧玉琢的护院。
那护院连忙说,“夫人回别院了,将军快回去看看吧!”
这话倒叫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萧玉琢从云顶赌坊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此时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别院里去了?
景延年一把推开那赌坊管事,大步流星的冲下楼去。
他将一干人都扔在赌坊,兀自打马,直奔别院。
竹香却是一把攥住那护院的衣领,“娘子怎么了?嗯?”
那护院却是连连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别问他了,赶回去再说!”菊香沉声道。
景延年先一步赶回别院。
别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萧玉琢的陪嫁都守在内院门口。
瞧见景延年,却是伸手相拦,不肯叫景延年进去。
景延年本就心急如焚,见状更添愤怒。
他们哪里挡得住他,他飞身踢倒了好几个会功夫的家丁。
那不会功夫,或是功夫不怎么样的,就更不是个儿了。
他一路横冲直撞。简直是杀进内院的。
却在内院之中,他停住了脚步。
看见在立在卧房门前的人,他浑身的血液似乎刹那间就凝固了。
魏子武挺着脊背,门神一般,站在门廊下头。
景延年看见他的时候,他恰也抬头,看到了景延年。
他拱手道:“景将军……”
话音未落,景延年的拳风却已经逼至他面门。
“让开!”
景延年的脸色黑沉的可怕,他的拳风比他的脸色更叫人胆寒。
魏子武侧身躲过,却是挡在门前,“你不能进去。”
这话可叫景延年恼透了。
他一拳更快过一拳的向他袭来。
魏子武连再次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逼得步步退去。
想到上次,他二话不说,就拍断了哥哥的古琴,魏子武也恼怒起来。
原本似乎想要解释什么的他,这会儿抿紧了嘴,一言不发,招式之间也发起狠来。
两人在院中争强斗狠的打斗起来。
廖长生带着羽林军追来。
“都滚出去!”魏子武却是扬声道。
廖长生见竟有人胆敢跟将军动起手来,哪里肯听他的。
魏子武看向景延年,“若是叫你的人冲进去,只怕你会后悔呢!”
景延年招招式式越发狠厉,可菊香的话霎时间在耳旁响起,“是催情药……”
魏子武守在她的卧房外头,还不许他进去……
里头会是个什么情形?
景延年只觉一口血,立时就冲了上来。
他一掌猛拍在魏子武胸前。
魏子武被他震得倒退好几步,喷出一口血来,他脸上却还带着笑,“怎么不叫你的人冲进去看看?”
“出去。”景延年沉声吩咐。
廖长生见情况不对。立即摆手,叫羽林军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