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面前,被衬得如此丑陋。
秋生沉默着跟上白酒儿,白酒儿指着堂中的药柜,“这些药带上,路上备用,其他我的医疗道具也带上,你也收拾一下,然后启程去京城等我。”
银针金针和刀具等等上手的东西都是她花了很大精力又找了许多精湛的工匠打造出来的,既费时又耗材。
每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实则精思巧构。
“什么时候启程?”秋生问。
“你收拾好了就启程。”她说道。秋生是回春婆婆的人,不能跟白酒儿同路。只能让他先去了。
“路途难免遇到难民,听说还有山匪,你自己当心些,若是害怕,就雇镖局的人随行。”
“是。”秋生应声。
白酒儿再次检查药材里一些自己花心思去种出来和采的稀少之物,有安顿好一切,便坐上轿子回了白宅。
这一次过去,白酒儿再也没有撩开帘子。即使外面人影和乞讨声不断。
只有阿稚在一旁不停地道,“别要了,我们这儿没有,去白家。”
“去白家。”
“白家就在前面的街道,你去了就会有吃的。”
“……”
等白酒儿到了白宅门口,才撩开了帘子看了一眼,短短几个时辰,外头已经站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百人。
钟叔趴在门口的头洞里看着外头的一群人,和白管家四眼懵逼,面面相觑。
白酒儿放下了轿帘,轿夫抬着她进了白宅。
白管家也赶紧跟了上来。
“大姑娘,外头来了好多难民,说咱家会给他们吃的,赶都赶不走。”白管家脸皮都皱成了一团,满脸哀愁。
世道虽然不乱,但难民的世道是乱的。
难民就像一群密密麻麻的老鼠,哪里有东西被嗅到了味道,那可是瞬间就能倾巢而动全蜂拥而来的。
在他们之间露富就必定被剐得皮都不剩,这群人可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一旦生事,便是亡命之徒。
人为了活下来可是什么都能做的。
说着,他愤慨地咬牙道:“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让他们来的,这不存心祸害咱们吗!”
白酒儿睨了他一眼,“我让的。”
白管家一噎,惊奇不定地看向白酒儿,“大姑娘这是作何?你若是发善心,咱们可以开棚施粥。但若是直接让他们招过来,请神容易送神可难。”
在白管家看来,白酒儿就是单纯不谙世事。
凭着善心做了麻烦事。
“那就开棚施粥。”白酒儿说道,转头吩咐管家,“将整个金陵城的布庄掌事和棉庄掌事叫来,买下他们手里所有的棉絮和布帛。”
“还有整个金陵城的裁缝,一起叫来。”白酒儿说道,“把白家的账簿送到我房间里。”
开棚施粥,不过面子功夫。就算有吃的,他们也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白管家听得怔愣在原地,张大了嘴。
“大姑娘,你要干嘛?”他颤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出了心中隐隐有了答案的问题。
她怎么敢?
他的姑娘怎么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