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跟哪个阶层的人都能融得到一起呢。
在谢家,跟微姐儿礼貌疏离,跟颖姐儿关系好些,却也知进退,知规矩不谄媚,多听少说,跟黄东林……
阿知后来告诉他,谢家去敲打黄东林时,黄东林叫苦不迭。直言自己根本惹不起白大姑娘,嚣张跋扈得没边儿了。
跟着下九流的人群一起,言笑晏晏,站在一起却也分不出来其中地位谁高谁低。
真是很厉害呢。
谭沉嘉目光里都是白酒儿,白酒儿目光里全是相扑的裸身大汉。
相扑结束时,她又叫又跳得都发热了,擦着额头的细汗。
摊手,“我就知道他会输。”她说着,往旁边的场子凑过去。
“知道他会输,你还压他?”谭沉嘉递过去一张帕子。见白酒儿没注意,便想替她擦擦额头。
白酒儿头一偏完美躲过,“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谭沉嘉无奈,将帕子递出去,“只是想给你擦擦汗。”
白酒儿用袖子横着一擦,“不用了。”说着,看着隔壁的杂耍又出了新技,亮着眼睛凑了过去。
很快,白酒儿就被别的杂耍吸引了目光。特别是站在细细竹竿上跳来跳去的人,还不时在竹竿上比出高难度的动作。
一根细长的竹竿,本只有一人跳来跳去。后来爬上竹竿的人越来越多。一群人在竹竿头上跳跃,激起人群的呼喝叫好。
白酒儿又开始叫好,红着小脸好生兴奋,就像在竹竿上头跳着的是她一样。
看着她兴奋的模样,谭沉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从前他从不看这些杂耍,三道九流者属下技。宫中摆台,他也从不凑热闹,只觉无趣。
此时看着白酒儿身临其境开心不已,他也第一次觉得这些杂耍有了看头。
于是也跟着她欣赏起来。
灯火阑珊,摩肩擦踵的人头涌动,即使她想挪远一些,可是在人群的推攘下,在她忘乎所以的兴奋里,她早已紧紧靠在了他的身侧。
每次欢呼,那张洋溢着笑的小脸在他视野里格外亮眼。
她看着人群,人群是她眼里的风景。他看着她,他满目的风景皆是她。
如果时间时间停留在此刻,也挺好。
就在此时,喷火的杂耍者,口吐熊熊火焰向着人群扫过。引得人群一阵惊呼后退。
白酒儿也在他吐火的方向,吓得她也跟着人群呜呼叫嚷着后退!
谭沉嘉没有看过杂耍,在火焰喷过了的瞬间,他只觉危险。目光一凛,下意识地转身就挡在了白酒儿面前,一手将她拉进怀中,一手扬起大氅挡住喷来的火焰。
将白酒儿整个人按在自己怀里。
人群往后都避开了火焰。
白酒儿本来也是往后退的,还没来得及退就被谭沉嘉拉进了怀里死死按住。
她贴在谭沉嘉的怀里,先是怔愣一瞬,淡淡的檀香和药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深吸了一口。
味道不错。
然后退开来,抬头,想要告诉谭沉嘉不必惊慌,就看到他煞白的脸色。
焦急地打量着自己,“你可有事?!”他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其实他不拉她,她也能躲开这火焰的啊。白酒儿抿嘴,叹了口气,“无事。”
她说完,拉过谭沉嘉看了一眼他背后,果然……
没有躲开火焰的谭沉嘉背后的鼠皮被扫过的火焰飘焦,散了些许的头发也被烫卷。
“你没事吧?”她皱眉问道,再次认真打量一下谭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