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儿，方才说三姐儿已经答应了你四婶，怎么你四婶……”她指了指白锦程衣裳上的污渍。
丁氏看了一眼周氏，没说话，低头穿针引线。
“四婶自刎了。”白锦程说道，在周氏惊大了的眸子里，继续道，“是救四房几个子女的代价。”
周氏扶着心口，“自刎？”她吓到了，“当着三姐儿的面？”
白锦程点了点头。
周氏见鬼了一般，“三姐儿不害怕？”
当着她的面割脖子……自己光是听着都心肝儿颤，她也只是个小姑娘，不害怕的？
听着周氏的问题，白锦程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没忍住笑了一声。
摇头，“应该不害怕吧。”
旁边穿针引线的丁氏忽而开口，“那元氏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她抿了抿嘴里地线，随口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处理的？”
白锦程惊讶地看着丁氏，点头道，“是我。”
丁氏一愣，“是三姐儿安排给你去处理的，还是自己请求的？”
“我自己请求的。”白锦程说道，“四婶……儿子终究是不忍。”
“要死啊你！”丁氏骂道，立刻站起来，“赶紧的，你把她埋哪儿了？”
“挖出来，丢到乱葬岗里去！”
“或者丢到山里喂野狗！”丁氏气得不行，“你真是一天儿找不到事做了是吧？”
“非要往自己头上揽屎盆子扣！”
白锦程知道丁氏的意思，四房的事他的确不该插手，平白被主上敲打。
他对四房有情义，而她对四房几乎赶尽杀绝。
担心他因此忌惮她，也是能理解的。丁氏也是担心这个，现在只能跟四房将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你不去，我去。”丁氏说道，回头对着王嬷嬷道，“派人去将元氏的尸体挖出来，丢到山里喂野狗。”
说完，丁氏看向白锦程，“你有你的路，不要让死人成你的拦路石。”
白锦程低头，点点头，“我知道了。”
“回去换衣裳吧。”
周氏在一旁，都看傻了。
她从前什么时候看过三嫂这个样子？憨头憨脑的，这会儿怎么做这般奇怪的事？
人都埋了还要挖出来喂野狗……原来三房这么恨四房的吗？
周氏虽然与元氏没有过节，本该为元氏说句话，毕竟人都死了。
可看三房这样，都要丢去喂野狗……怕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仇恨，她还是被插手，免得招三房的多心。
在这一点上，周氏比白锦程还拎得清。
丁氏不说，周氏也不插手。一时间这边安静下来，两人继续讨论起了图样。
到了天色开始沉的时候，丁氏和周氏都收拾着绣篓子，准备回去歇着了，外头急匆匆跑来的丫鬟打破了平静。
“夫人，大奶奶发动了！”
丁氏蓦然坐起来，旁边的所有人也赶紧站起来。
“接生婆呢？”丁氏立刻下了床，但身子一晃差点儿没站稳。
旁边的人扶她的扶她，朝着秦氏院子跑去的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