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自己营寨的路上,浑邪酋长的脑海里一直充斥着刚才休屠酋长的话。
“以往的嫌隙何不一起忘掉?”
“别想着脱离这场战争,或者背叛我休屠部落。毕竟我休屠骑兵还有两万骑,你浑邪骑兵只有区区七千骑!”
“就算是你敢背叛我,你的兵加上该死的卢水胡人,也没有我休屠骑兵人多势众,我劝你不要犯傻啊!”
“再说了,卢水胡不足为虑,他们的背后是西凉,是神威天将军!神威天将军眼里不揉沙子,韩遂都跑到河西了,他也不放过!你以为你现在收手,他就会放过你吗?”
这几句话盘旋在浑邪酋长的脑海里,让浑邪酋长变得恍恍惚惚,头脑不清。
不知骑马走了多久,浑邪酋长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营寨。部下骑兵纷纷在两旁肃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浑邪酋长知道,部众都希望他赶紧拿个主意,和休屠人决裂,退回部落去。
但休屠酋长的威胁言犹在耳,是啊,休屠骑兵还有两万骑,不是浑邪部落能惹得起的。但休屠人的嘴脸,浑邪酋长也记忆犹新。他也知道,再跟着休屠人混下去狼狈为奸,恐怕西凉人很快就要有行动了。等神威天将军马超回来了,第一个肯定找浑邪人的麻烦。该怎么办?浑邪酋长陷入了两难境地。
正思考着,浑邪酋长突然在迎候的人群中,看到一群被浑邪骑兵押着的人,那些人身上穿的是卢水胡骑兵的皮甲,为首一人,披挂的是西凉铁骑的铠甲,在黑夜中犹在闪闪发光。而那个披挂着西凉铁骑的铠甲的人,是个年轻人,正直勾勾地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他。
浑邪酋长问:“你们都是谁?”
那个年轻人,自然就是杨阜。
杨阜道:“你就是浑邪酋长吧?在下是西凉刺史任命的护卢水胡校尉,神威将军帐下的军师,杨阜杨义山!”
浑邪酋长大惊,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左右,看有没有休屠人在。见没有休屠人在周围,浑邪酋长方才焦急地说:“杨校尉,你为何来此?”
杨阜笑道:“在下此番前来,就是来劝酋长你迷途知返!”
浑邪酋长见人多眼杂,便道:“大帐里说话!”
浑邪酋长便命令部众放了杨阜和他的五十骑,与杨阜一同进帐。
杨阜开门见山,上来就强硬地说:“酋长,话不多说,你再与休屠人联手对付我西凉,他日神威将军率军回来,必定征伐你浑邪部落。羌氐远胜于你,神威将军的西凉铁骑,也是顷刻间说灭掉就灭掉!何况你这比卢水胡强不了多少的浑邪部落!”
浑邪酋长一听这恫吓,也没有想到马超正在河西,短时间内抽不出手来收拾浑邪,立即被吓得额头冒汗。
浑邪酋长向前踏出一步,紧张地说:“校尉你听我解释,都是休屠人的逼迫,不然我小小的浑邪部落也绝不敢冒犯西凉啊!”
杨阜说:“既然如此,好!要想不与我西凉结怨,那就赶紧听从在下的命令,与卢水胡骑兵一同进攻休屠骑兵的营寨!”
浑邪酋长又犹豫不决了,看着杨阜冰冷的表情,迟迟没有开口。
杨阜轻哼一声:“哼,酋长是在惧怕休屠骑兵数倍与你,恐怕打起来,定然全军覆没吧?”
浑邪酋长果然低垂下了头,说:“不瞒校尉,休屠骑兵还有足足两万。校尉你是知道的,休屠人历来就是我匈奴部落中的中坚力量,曾经与霍嫖姚交战过。战力虽不如西凉铁骑,但也是强于我浑邪骑兵……”
杨阜大怒,指着浑邪酋长说:“你既然知道我西凉铁骑强于休屠骑兵,更强于你浑邪骑兵,那为何只惧怕休屠,而不惧怕我西凉呢?”
浑邪酋长无言以对。
杨阜说:“你仔细想想,西凉本也不愿与浑邪为敌,是休屠硬逼着你上了战场,所以你们浑邪人今日才丢下三千多具尸首,仓皇逃走。你们浑邪人为了休屠人流血流汗,可休屠人是怎么对你们浑邪人的?连几头牛羊都不肯给你!吃力还不讨好,你觉得是明智选择吗?”
浑邪酋长仍然无言以对,但头脑里又再次浮现出今日内讧的场面,当时若不是卢水胡骑兵突击,浑邪骑兵和休屠骑兵已经全面开打了。想到这,浑邪酋长的心又动摇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