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渊站在那里，揣在大衣里的手有些松动。他看着秦诺铁青的脸，叹了口气：“算了，何必跟小孩子过不去，更何况，还是你的亲妹妹。”
他视线扫过秦卿，小姑娘的下唇几乎被咬得没了血色，一张脸上写满了仓皇。本就受着伤，纵使做了恶，看起来也是可怜的。
“说错话了。”挪开视线，淡淡开口。
秦卿从沙发上撑着下来，竟然乖乖认错：“大哥，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秦家兄弟愣住。
自家妹妹看似柔弱，可脾气倔起来谁都劝不住。兄妹之间时常有争执，可这么多年，秦卿还是头一次在没有诱导的情况下，主动低头认错。
秦诺看着韩少渊的视线，有些怪。
“你别走。你如果走了，就少一个人管我了。”秦卿说得小声，眼泪滑落，认个错都认得让人怜爱。
秦黎松了口气，明白小妮子狡猾着呢，吃准大哥最无奈的，就是她的眼泪。果不其然，走到门口的秦诺又回来，无奈地揉了把她的后脑勺：“嗓子没好透，说什么话。”
秦卿闭上眼睛，把脑袋慢慢靠在大哥的怀里，听着他矫健有力的心跳：“别让我回去了，我喜欢这里，真的。”
“寒冬过去，奥伦萨的春天会跟油画一样美，我在最糟糕的时间到来，怎么能在最美的时间离去？”
“我说你，普希金的诗读多了吧，说话都这么有味儿了。”
秦黎扑哧一笑，算是打破了从开始到现在的僵局。
“算了，再……试一学期。”
男人最终妥协，拍拍秦卿的肩膀，而后走到韩少渊面前。
“抱歉。”为之前的冲动。
“无妨。”兄弟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两人面对面站了会，而后抬起右手，彼此轻轻来了一拳。
“我道歉，之前周曼欣在这里，是让我帮忙找她的师弟，那时候我已经准备出发。至于那句话……”韩少渊顿了顿：“秦卿，是你们托付给我的，也算是我的亲人。”
韩少渊开口的时候，秦卿下意识抬头，男人靠在门边，单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与这边时不时对话着的氛围格格不入。门内的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有些长，站在光影明暗的分界点，挺拔的身形却有些孤独。
原来……
他说得不一样，是这个不一样。
原本有些疼痛的地方忽然就治愈了，秦卿甚至觉得喉咙和脑袋都没有那么难受，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
“也多亏了你先赶到。”
秦诺想起乍见昏迷中的秦卿，顿时有些后怕：“因为暴雪，我们只能飞临近的Y国。不过最后出现的那个男人，有查过没有？”
那个在漆黑的夜色里，狂肆的暴雪中，一枪击中打火机，一枪命中A心脏的那个人。行踪不定，出手利落，倒像是训练过的军人。
他们原本没在意，等秦诺二人赶到时，原本要走的男人顿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着。
“替我，向你们母亲问好。”
他说了这句话，转身离去，修长的背影几下就消失在风雪里，如同来时一般让人琢磨不透，连带着名字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