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蔺辰峥沉吟片刻,他自然知晓前几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隔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不再放在心上了。“你母亲从小身子便不好,愿意出去走走也好。此时京郊园林的温泉正是季节,你若是得空可以带你母亲姐姐去逛逛。”
听着这些话祁斯遇紧张了一下,即便男扮女装装了这么多年,她依旧会担心被人察觉。皇帝只提及母亲姐姐,便让她心里一惊。但好在蔺辰峥接着又说了一句:“她们两个女子出门总归是不大安全,你父亲要守着朕,只能由你守护她们了。”
祁斯遇终于松了口气,爽快应下了皇帝的话。“是,臣遵旨。”
“瞧你一副待够了的样子,快回去吧,老三许是还等着你去厮混。”
蔺辰峥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的,祁斯遇一出宫门就见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蔺端。
她边走向他边问:“你怎么没回府?”
“怕父皇偷偷赏你好东西,所以在这儿等着分呢。”
蔺端逗趣逗得很有水平,祁斯遇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习惯性地扯着蔺端的手臂,带他跑向一旁拴马的地方。
“走吧,带你去挽星楼看看你的钱有没有被珏表哥私吞。”
今夜很晴,又正是月圆的时节,细碎的星子点缀在暮色里,看着很是漂亮。
“还是矮了些。”蔺端和祁斯遇在挽星楼转了一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祁斯遇指指不远处的皇宫,说:“除了宫中的高台,怕是这中都也没有几座楼比这更高了。”
蔺端看向她所指的皇宫说:“那就等他日我入主那里了再将那高台送给你,到时候由你给它取个新名字。”
“好啊,到时候我们就叫它揽月楼。”祁斯遇答得爽快,因为她同蔺端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蔺端赢。母亲有母亲的私心,她也有她的私心。
“好,都听你的。”祁斯遇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是亮亮的,蔺端看着就想为她摘星星摘月亮了。
二人正赏着月,祁斯遇却突然来了一句:“临阳侯的事,你怎么看?”
“李博?”这政事谈的突然,蔺端也愣了一下。“父皇是为帝君者,天下人都是他的臣子。临阳侯一事也算不上稀奇,不过是我们先前没料到罢了。”
“臣子?”祁斯遇闻言轻笑,“恐怕是棋子吧。”
蔺端敲了敲祁斯遇的头,话里却严肃了些:“天子脚下岂容你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若是旁人听到这话你会有多少麻烦?”
“可你又不是旁人。”祁斯遇几个字就堵住了蔺端的嘴,蔺端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改严肃。“那也不行,君臣有别,你要事事谨慎。”
祁斯遇立刻反驳:“那你刚刚还说了呢。”
蔺端被她噎得够呛,只能作罢。
祁斯遇见他吃瘪暗自笑笑就引开了话题:“只是可惜了子书和亦仁,他俩恐怕是要有心结了。”
谈及此事蔺端也叹气:“是啊,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亦仁就快崩溃了,他恨不得当时就回中都来,可惜这都好几个月了他也没想出什么两全的好方法。”
“若是我就不会,否则这恩恩怨怨就没完没了了。”祁斯遇盯着蔺端说得认真,她一早就想清楚了。就算当年的事真的是蔺辰峥做错了,她只会让蔺辰峥亲自偿还,绝不会将仇怨波及到蔺端蔺珏身上。
“你倒是心胸旷达,可惜他们俩的事外人也说不明白。”蔺端感叹完话锋一转,“对了,听说当时还是你求着父皇才保下了杨子书,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斯遇还是选择了当初对蔺珏的那套说辞:“求呗。我求,珏表哥也求,陛下又不是石头,自然会被捂热。”
蔺端心里明镜似的,却还是轻轻拍了拍祁斯遇的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父皇心里记挂你,我们都是瞧得见的。如今我也回来了,再不济万事还有我呢。”
蔺端明白祁斯遇,祁斯遇当然也明白蔺端。蔺端的话打不开祁斯遇心里纠着的那个结,但那股暖意却能径直流进心房。
“宴行,谢谢你。”
“走吧,哥哥带你回府去吃糕点。”
陈桥一刀砍在了陈厌的剑锋上,陈厌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剑才抬头看他说:“你若是发疯我可就不奉陪了。”
陈桥难得沉默寡言,依旧是一刀劈了过去。陈厌看了看他,还是接下了这一招。但他的剑能饶人,嘴上却饶不得:“陈桥,你吃醋了。”
这话说的实在一针见血,陈桥也不再装,干脆答了个痛快:“是,我喜欢祁年。况且我比蔺端更适合喜欢祁年,不是吗?”
陈厌点头:“是,可是祁年的心意没人比你我更明白。”
刀被陈桥用力地插在地上,“晚宴应该结束了,我去接她。”
“三皇子府。”
陈桥咬咬牙点头应下,“知道了。”
因为目的地是三皇子府,陈桥难得放慢了脚步。他实在是不喜欢蔺端,当初在安南时就不喜欢。他不爱看祁斯遇望向蔺端时亮晶晶的眼睛,也不愿听祁斯遇一口一个端表哥的亲切,现在想想归根到底也只是捻酸吃醋罢了。
他抱着刀站在三皇子府门口,很快吸引了侍卫的注意。
“你是何人?来三皇子府所为何事?”
“都国公府陈桥,接公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