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微笑道:“当然是寻找出谷之路啊,难道你还想老死在这幽暗深谷不成?”说时,已顾自转身,扬足要走。
子宇看着寒雪清雅动人的笑脸,又听她这么说,当下心神一驰,自然恭谨遵命,跟着寒雪的脚步去了。
二人在那谷底之中寻路而走,子宇却见寒雪并不看左右前后,更不看脚下,只是一味抬头向上看,子宇大感迷惑道:“雪儿姑娘,难道只有上方才有出路么,你这般只向山上看,万一前面崖底处有埋有出谷之路,岂不错过了么?”
寒雪闻言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这深谷之地的宽阔处,前后长约数十里,左右不过百余丈,谷底四周我早已寻了无数遍,是没有任何出路的,你要是机灵点,就向崖壁上寻看,或许还有机会。”
子宇听到寒雪如此说不觉背脊惊出一阵冷汗道:“啊?这……”
这确实是很可怕,有言是曰:“天上无路可去,地下无门能引。”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中的意蕴来。
子宇皱眉仰望着,只见那斑黄沧桑崖壁上,生着许多杂草和藤蔓,层层草蔓稀薄之处,又露出岩石间纵横延展的裂纹,令人望而生畏,满怀压抑,当下心道:“这般峭壁急坡,即便偶有缓处,滚落下来,或能如雪儿般幸运不死,但若是要重新攀爬上去,那确是绝无可能了。”
不多时后,子宇已是望得脖颈大为酸痛,他不得不颓然坐在地上,伸出手来捏了捏。
此时寒雪却忽然一跃而起,纵身直上,子宇吃了一惊,目光连忙向往寒雪看去。
只见寒雪倩影如一只蝴蝶般在空中闪烁飘动,迅速向一处林木丛生的崖壁上贴了过去。子宇定睛向那里一看,那处崖壁果然与别处不同,上面岩层缝隙中扎出许多树木,行列整齐,枝繁叶茂,在它们的覆盖包裹之下,或许真的会别有洞天。
但相比之下,寒雪的身影显然更能吸引子宇的目光,只见她左右翻飞,不时出没于那崖壁之上横生的林木丛中,遇到枝叶严密处,她都会细细观察少刻,身影立在空中停在那里,就如脚踩浮云一般。
子宇看到寒雪这般神乎其神的轻身绝技,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叹道:“天啊,太神奇了。”
寒雪很快就将那茂密枝叶下的崖壁看了个遍,遗憾的是那里空空如也,除了光秃秃的石壁什么也没有。
难掩再一次的失望之情,寒雪叹了一口气,顿时没了心力,顺着那崖壁缓缓落下。她只顾失望,却没在意崖壁底部她落脚之处,而那里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还零星点缀着几棵稀疏的树苗。
寒雪落地之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只觉脚底硌得生疼,似乎是踩到什么东西,寒雪乍听之下觉得像是干树枝断裂的声音,连忙向脚下看去,这一看不禁面容失色,那被自己踩断的,竟似是一块人的腿胫骨,她顿时失声惊喊出来。
子宇眼见寒雪已轻身落下,却又忽然听到她呼喊,吃了一惊,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迅速往她落身之处投去。
等子宇来到时,寒雪却早已从那灌木丛里跳了出来,她站在自己信任的安全之处,面容也渐渐恢复了血色,只是看到子宇向自己落脚之处扑去,连忙向子宇道:“那里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骨头而已。”
子宇站在寒雪落足的地方,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向那里草丛里细心看去,及看到那竟是一堆人骨之时,当即心中一凛,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想法并不是弃之不理,而是:“这或许和自己一样,也曾是一位困在这里的人。”
虽然看起来他的尸骨看起来,已像是死去多年,但他为什么没能成功逃出这深谷呢,如今自己若想要免蹈他的覆辙,逃出谷去,或许从他身上,就能得到一些发现抑或教训。
想到此处,子宇运力挥出一掌,将他尸骨旁边的那些杂草连根带泥一齐除去。
这深谷之中难免偶尔会遇到些死人或动物的枯骨,对寒雪来说并非什么天大的事,只是这次无意之间竟误踩到了,才受到不小惊吓。此时寒雪已并不在意,也不欲深究,只是她见子宇似乎对那尸骨很感兴趣,不禁感到十分厌恶,于是她没好气地道:“还不快走,一堆骨头又有什么好看的?”
子宇将那些杂石乱草一一除去干净之后,一副完整的骷髅呈现眼前,只见那骷髅的姿势似是斜倚在崖壁之上,除了那截新裂开的小腿骨,他的多处骨骼还有许多破损断裂之处,看到此处,子宇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肋骨,想道:“这人也恁地凄惨了,身骨碎成这样,估计当时就已活不了了,还奢谈什么逃出谷去。”
寒雪已在唤他离开,子宇也正要转身离去时,忽然想到死人又怎会坐起呢?回头再看那尸骨时,果然这尸骨主人死前是倚靠崖壁而坐的,这说明他跌下深谷之时必然未立即死去。
子宇看到那尸骨所倚靠的崖壁之时,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他向寒雪道:“雪儿,你快过来,快来看!”
寒雪闻言,满面迟疑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