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申时,玄河街上,耕锄归家的农夫,沿街叫卖的小贩,外地赶来的商旅行人却也颇多,慕青南一眼望去,寻思道:“玄河街这般喧嚣了。”她心头焦急,自不多思,一头就扎进那玄阳药房了。
玄桥一侧,一个头戴毡帽,打扮得富商模样的男子正大摇大摆地走着,他身后跟着数名汉子,似是他的随从。
此时只见那男子身后随从里,跟出一位白脸汉子,他嘿嘿笑道:“安少爷,我们将这玄河来回看了一遍,却也没甚打紧。”
那叫安少爷的男子本还满面得意,闻言立即侧过头来,不悦地道:“给我闭上你的狗臭嘴,我眼睛是瞎的吗,还要你这个没来由的多嘴?没看到解老都一直没说话吗?”
他这一扭头,藏在毡帽下的面容才显露出来,一张圆脸之上,鼻梁平阔,只是右脸上一块淡淡圆圆的斑痕压在眼角处颇为惹眼。
那白脸汉子本想邀个喜脸,却不料安少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立时诺诺而退,不敢再言语。
玄阳药房里,慕青南正怒气冲冲地立在药柜前。
只听药房伙计不停向她赔礼道:“慕王姬,您不是不明白,我们哪里敢压扣一斤一两药草,可是您来得实在是不巧,不仅您说的那些药草都已被征用罄尽,就连白芍、当归也都没有了。”
慕青南手掌一挥,往药房柜台上“噼里啪啦”丢了几大串铜钱,她气撩撩地道:“今后凡是你们药房新采集的药材,统统送到我院子里。”药房伙计们哪敢说个不愿,只得连连应“是”。
慕青南心想既然药房没有药草,不如趁天黑之前,去山上寻找一番,或许能采摘些来,心里想着时已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只因她心中焦急,脚下匆慌,前脚迈出玄阳药房的门槛,后脚紧忙跟出时,正撞到了那想要往玄阳药房里进来的安少爷身上,那安少爷冷不防惊道:“哎哟!”
慕青南怕耽搁了采药的时间,连忙道了一声:“抱歉。”就要避过走开。
那安少爷抬眼一瞧,见是一个婀娜细腰、千娇百媚的姑娘,哪里还肯放过,当下又往慕青南身前一拦,一边装模作样地向她撞去,一边又道一声:“哎哟~”
慕青南几时见过如此无赖,当即心头火起,咬牙啐道:“哪里来的杂皮?”起手一掌向那安少爷打去,安少爷道了一声:“小娘子厉害!”当即双手齐出,抓住了慕青南的胳膊。
慕青南没料想他身手如此厉害,又惊异又恶心,一脚向他面门踹去,那安少爷只得撤了双手,回身避退。
此时安少爷身后那几名随从已抢了过来,叫嚣道:“不知好歹的贼婆娘,竟敢对我家少爷无礼?”
慕青南“呸!”地啐了一口,道:“你姑奶奶瞎了眼,会对你们这样的臭狗屎无礼?”
此时药房里的伙计和街上的百姓见是一些外地人纠缠慕王姬,也立即围了上来,玄阳药房里的东家李凉当即喝到:“哪里来的一帮狗杂皮,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慕王姬无礼?”
安少爷身后一位壮汉当即向那李凉叫道:“滚你娘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拆了你这药茅子?”
此时玄阳药房前已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人,慕青南环视一看,只见那些聚集的人众里,除了少数慕辛王城里的农夫小贩,竟有许多都是陌生面孔,不由得吃了一惊。
安少爷听了这女子竟是慕王姬,当即将手一挥,把那壮汉拦下,只这瞬间,周围聚集的人众竟已散了大半,只见他满脸谄笑地向慕青南道:“原来是慕王姬,还望王姬美人大度,勿怪我们失了礼数。”
慕青南此时看了他的样子,只觉恶心,她心中记挂着上山采药的事情,不想再费片刻与他计较,当即理也不理,便往北走了。
周围人众见慕王姬走了,嘟囔了几句,也自散了,那些药房里的伙计也回了药房去了。
那安少爷还向慕青南望着,似是想着要跟过去,此时他身侧闪出一位老者,轻轻言道:“公子,稍后慕辛城里的巡卫可能就要来了,我们还有一车新运来的货物没有妥善安置,此时暂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