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母后说的都是真的,这字迹竟是自己亲生父母所留吗?”慕青南紧紧盯着“小儿秋露”这个她从未知晓过的乳名,立即想象到了父母陷入危难之时情景,眼泪潸然而下。这一天无端发生许多事,每一件都若晴天霹雳,每一件都让她无力应对,她越想越觉沉重,越思越是悲伤,一时禁不住这些情绪刺激,就要昏厥在地,风一羽虽是伤病之身,但他此时状况比起慕青南反却还要好上许多,连忙去挽扶她。
不料慕辛王后却在这时冷冷道:“你既知自己非是慕辛王族血脉,此后更不必以慕辛王姬自居,我与你母女之情,就此为止。你走吧,天涯海角任凭你去,总之不要再回来了。”
慕青南听得此言,肝肠欲裂,她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道:“母后,您这是何意,就算女儿非你亲生,但二十载养育之恩,岂能就此为断?女儿想要一直陪着您,您又为何执意要赶女儿走?”她呜呜咽咽哭得泣不成声,风一羽完全劝慰不住。忽然慕青南哽咽言道:“是了,母后您一定是嫌弃女儿无用,没能与荆越结成联姻之盟,母后,女儿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无论您要女儿做什么,女儿都听你的,女儿不求为王姬,只求为侍女服侍您,求求您不要赶女儿走…”
慕辛王后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是我嫌弃你无用,而是那荆越芈安对你心怀叵测,只要你还留在慕辛王城,指不定他会搞出什么乱子。依眼下的形势,也不能轻易动他,唉,这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慕辛王城的百姓们着想啊。再者来说,你要留在我身边,字字句句说要尽孝道,但你这样做最是不孝至极,你可知道旧年我们收留你后,曾派人到药王山上寻找你的父母,后来果然寻到了一对夫妇遗骸,想那夫妇便是你生身父母,我们便将他们安葬在了药王山上。生身恩情,堪比于天,而今你既已长大成人,难道就不该去拜祭一下你的亲生父母么?”
慕青南听了慕辛王后的话,只是啜泣流泪,心意难决。风一羽也觉得慕青南留在慕辛王城中安全堪忧,委实不妥,当即道:“青南,王后说得有道理,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暂时离开慕辛王城,我们先到药王山拜祭你的父母,等到慕辛局势稳定之后,再行来见王后,亦无不可,你就听王后的话吧。”慕青南听见风一羽如此说,始得点了点头。
慕辛王后望着风一羽道:“风一羽,你既是伏还后人,当不是庸碌之辈,我就将青南就托付给你了。只是为了不引人察觉,你们出城之时需乔装扮作商旅之人,混在马车之中,慕辛城内我可以派遣兵士扮作随行商人护送你们,等到了城外,我再派人为你们安排两匹快马,接应你们。你们可能行得?”
风一羽揖手谢道:“请王后放心,风一羽定能周护青南的安全。”
慕辛王后道:“好,那你们快去准备吧。”风一羽连忙答应。
于是慕青南含泪辞别了王后,风一羽陪着她走出了王宫城门,得到慕辛王后指令的侍卫长张进已迎来道:“慕王姬,属下这就去安排车队,并在城西商栈处集结,随时恭候你们到来。”
此时已是申时,再过两个时辰即将天黑,慕青南谢过张进,便同风一羽去往了竹南小院。他们准备简单收拾下行囊,待明天一早告别了章医师和英儿、杏儿等人之后,便前往商栈处与张进汇合。
短短的夜晚,似是眨眼即过。
慕辛王国十天一朝,这日并非召集群臣论事之日。虽然本该休息,但慕辛王后心忧荆越异动,仍是一早召见了新任司傅田稷,询问边境兵事。田稷迁任司傅之位不久,闻知王后问事,心中自是惴惴不安,当下便将自己如何整顿兵营,如何梳理防务,细致描绘了一番。
田稷走后,金儿看到慕辛王后面容憔悴,便知她一夜没曾睡好,心想:“王后既为国事操劳,又为慕王姬担忧,身子怎能撑得住。”于是立即迎上前道:“王后,您也忙了一早了,不如先去用了早膳吧。”
慕辛王后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突然侍卫官赵延慌慌张张闯到大殿之上,他见到慕辛王后,即大喊道:“王后,出大事了!王城中不知何故突然出现一批批的荆越兵士,这些荆越兵士不仅来得奇怪,而且每一批都有数百人,加起来不下两三千人之多,此时正气势汹汹地向王宫杀来。”
慕辛王后瞬间面无血色,她大惊言道:“什么?难道慕辛城墙已为荆越兵士攻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