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南伤心地道:“轩辕相别之后,风大哥来到慕辛,却为巫医所害,先前便已昏迷了数月之久,我章伯伯说风大哥身中剧毒,为他辛苦医治,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却又遭了荆越人的毒手,风大哥遭此厄运,都是我连累了他。”慕青南说着想起许多伤心往事,又忍不住流下眼泪,啜泣起来。
“青南姐姐,你别哭了。青南姐姐……”看到慕青南伤心,木伢亦是万分难过,忙在一旁不住说道。
闻听慕青南之言,子宇亦是深感吃惊,他还记得昔往在轩辕山上初见风一羽的情景,那时风一羽姿态俊卓,便如世间仙士一般,没想今日相见,风一羽竟已累遭苦难,以至成了这般模样,当即心生悲戚,道不出是何滋味。
正在此时,天空中传来“呱呱”之声,子宇仰天而望,竟是灰羽飞雁,他心念大为震动,当即跃身而起,向那飞雁迎去。
杜衡喂了马儿,又折身回来,看到慕青南仍自悲泣不已,还道她只是为家事国事伤心,于是上前道:“慕王姬,如今慕辛虽为豺狼所犯,家园破碎,民众流离,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奋发图强,以驱逐外敌,重建慕辛秩序。如今我已在荆越屠刀之下救下了数万难民,拉起了一支生机勃勃的队伍,保存了我们重振慕辛家园的希望。慕王姬,你乃是慕辛民心所向,只要你不言放弃,慕辛万民必会受到莫大的鼓舞,所以杜衡恳请慕王姬振作起来,领导我们这支义兵。”
不料慕青南听了这一番话,只是怔怔不言。
杜衡连忙又道:“请慕王姬相信杜衡,我们一定能够击败入侵之敌,完成复兴慕辛的大业。”
慕青南止了如丝如线的泪水,却又换成一颗豆大泪珠滴落,缓缓道:“我已亲眼见到死去了太多太多亲人了,母后死了,章伯伯死了,英儿死了,杏儿也死了,还有江婆,还有......如今我就连风大哥,风大哥也......”
慕青南言至此处,再也说不下去,但杜衡还是听出了她的心意。
杜衡怔立半晌,眼中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他看着风一羽俊朗的、苍白的面容,久久才道:“你对这位风公子如此看重,想来这位风公子也必是一位情深义重之人。慕王姬,杜衡衷心希望你能医治好这位风公子,他日慕王姬若是有心想起慕辛,还望慕王姬会回来看上一眼。我杜衡救虽是出了慕王姬,却还没有救出慕辛成千上万的民众,慕王姬,杜衡,这便告辞了。”
杜衡心神怅然,他身法迅速,一闪即逝,甚至都没容慕青南和木伢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再见。
那三匹骏马,杜衡全部留了下来。那位子宇,也是杜衡最为欣赏的剑士,但却没有去找他,同他说一声告辞。
就这样走了。
却在这时风一羽张口吐出一股血沫,喃喃言道:“好渴,好渴......”然后头一歪,又没了声息。
风一羽只苏醒了一瞬,但慕青南已是喜出望外,她向木伢道:“木伢儿,你快看着风大哥,我去取水!”
木伢慌忙答应,慕青南寻水心切,恰若一阵风般奔去了。
子宇转眼已穿过数层山林,奔出了百十丈外,但他只盼灰羽飞雁能够带来寒雪的讯息,故此仍觉得灰羽飞雁来得缓慢。当下再没有耐心等着灰羽飞雁落下,竟是纵身跃到半空中将灰雁抱着,一起落了下来。
子宇携飞雁落地,却觉得手中很是湿黏,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灰羽飞雁身上竟有许多鲜血流出。
子宇心道:“不好。”仔细察看,只见灰羽飞雁翅膀和腹部相连之处有一处创口,显然是为箭镞穿裂所致,而飞雁脚上所系的信物自然也没能送达到寒雪手中。
眼见灰羽飞雁受到如此重伤,子宇深为痛惜,下意识地将手伸向怀中去摸创伤药,这才想起,几日前已将创伤药全部给了受伤的老翁了。
但这只灰羽飞雁若不医治,难免会有性命之忧,子宇心念一动,想到艾蒿,蒲公草,车前草一类的草药能够敷治创伤,于是俯身弯腰,在那山间地层寻觅一阵,终于给他寻到了一些艾蒿和蒲公草。他将两种药草混在一起,榨出药汁,小心涂在了灰羽飞雁伤口之上。
敷了草药,他便取下了系在灰雁脚掌的信笺,将那写给寒雪的信笺揣入怀中,心道:“灰羽飞雁何以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呢?哎呀,是了,灰羽飞雁定是找到了寒雪所在,但那里禁卫森严,因此灰羽飞雁受到了攻击。倘若如此,我便不能再耽搁了,还是及早将寒雪救出为好。”
想到此处,子宇对飞雁说道:“灰雁兄弟,这次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实非我有意为之,从今以后,你安心养伤吧。”然后他放走了灰羽飞雁,任它自由去了。
飞雁既走,子宇便匆忙返身,回到了风一羽和慕青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