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无视说道:“太子放心,嫡长继承乃是正统,我大明一定鼎力相助,扼杀那不正之风!”
“好说,好说,铁胆神侯肯送来不败顽童古三通,孤自然是相信神侯的诚心的。”赵宗实红光满面,仿佛皇位唾手可得。
朱无视垂下眼皮,遮掩住眼中划过的不屑,比起赵顼,他实在没有发现眼前这家伙有那么一星半点做大事的优势,想要两边通吃的心思悄然消去,笑呵呵说道:
“太子殿下,这天底下儒释道三教繁多,你既然占据了正统,自然也得了儒教的支持,若是能在拉拢住佛教,三占其二,赵顼必败无疑。”
“神侯的意思是?”
“道佛之辩,赵顼定然是要为林灵素站台的,太子何不去一趟大相国寺,拉拢佛门?”
“神侯所言孤也曾想过,只是如今孤站在风口浪尖,佛教的假和尚最是首鼠两端,未必肯下注。”
“无妨,若是太子信的过我,我带你去大相国寺,你我二人共做担保,再加上我在大相国寺里的关系,必然能让佛教认可太子。”
“哦?神侯居然在大相国寺里还有关系?”赵宗实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朱无视一脸真诚地反问道:
“难道太子就在皇觉寺没有埋暗子?”
赵宗实心底的疑虑被这句话彻底打散,笑呵呵的起身道: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神侯现在就带我去一遭?”
竟真如他所说……
朱无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面上没有任何异样,抬手请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宗实不疑有他,笑呵呵地和朱无视离开东宫,光明正大的带着一大堆人去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的住持慧光听到消息后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锃光瓦亮的光头上满是汗水,甚至还有一只脚趿拉着鞋子,显然是慌乱到了极致。
“哈哈,大师何必如此慌张?孤此行前来,只为拜佛,不为其他,大师大可不必担心。”
赵宗实见到慧光如此表现,心中更是安稳下来,只当是慧光这些日子被道佛之争的事情压地心境不稳。
大踏步的向大相国寺内走去。
大相国寺名义上是寺庙,实际上是一个超大型的坊市,寺院的外面围了数以万计的小贩,各种嘈杂的叫卖声接连响起。
人来人往间,不乏有贵族穿梭其间,仿佛真的众生平等,阶级在这里消失一般。
赵宗实见此模样,忍不住站定身子感慨道:“倘若我大宋除汴京之外的佛寺也有这般繁荣,该有多好。”
慧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但腰也压得更弯,几乎成了谄媚,“有太子殿下这番话,当真是万民之表率,大宋之幸事!”这话已经是明摆着要支持赵宗实了,因此没有引起赵宗实的怀疑,
不仅如此。
赵宗实更是心情大好,扬言要逛一逛大相国寺周遭的瓦舍勾栏,说什么要与民同乐……
慧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嘴唇上都咬出了血,两腿打着摆子劝道:“太子殿下,还是先进院里吧,若是让那几位相公知道了您在这里流连瓦舍勾栏,恐怕与名声不利。
他日荣登大宝,再来与民同乐也是不迟。”
慧光的一番话捧得赵宗实飘飘然起来,正欲进入大相国寺。
身后的贴身侍卫忽然说道:“太子殿下,今日已晚,若是待下去怕是要留宿在大相国寺,不如明天再来?也好给住持一个准备。”
“太子殿下当真是好脾气,一个区区侍卫,居然也敢干预期太子的行程。”朱无视眯眼看着那侍卫,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赵宗实不放。
看到赵宗实居然真的在仔细思考侍卫的话后,朱无视眉头不由的挑了挑,目光越发警惕的打量起那侍卫。
或许是赵宗实瞥见了朱无视不善的眼神,也许是赵宗实有些慌了,居然连忙解释道:
“这是我父……咳咳,濮王叔派给我的贴身侍卫,长者赐,不敢辞,既然他……”
“太子殿下,长幼有序,尊卑同样有礼。”朱无视的话里多了几分逼迫的意思。
这让赵宗实犹豫了起来。
那侍卫又在此刻接话道:“太子殿下进去也可,只在前殿驻足,我等也要跟随。”
“见佛不拜,这……也罢,便依了这位大人的心思吧。”
慧光脸上闪过为难,实则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赶紧头前引路。
而在大相国寺内手持千里镜观察日这边的人面上并无异色,只是淡淡的笑道:
“他倒是谨慎,蔡相,麻烦你匆匆‘躲’一下了。”
“老臣省得。”
蔡京神色警惕地退了下去。
赵顼也没再用千里镜观察那位太子殿下,反正只要过了今日,一切都将成定数。
他的身后,数个光头或者女尼低声诵念佛经,可那佛像却显得异常的狰狞,活似染血的波旬。
……
赵宗实被慧光引到前殿,虽然态度上依旧一丝不苟,但任谁看了,都会发现这位太子殿下有些慌张。
那侍卫目光警惕着四周,忽然意外瞥见一道身影从偏殿匆匆离开。
‘那人……是蔡京!’
‘不对!赵顼支持的是道教,为何蔡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真的是一个局……’
‘难道是赵顼想要借道释两家彻底鼎定乾坤?可他又怎么能说动佛门?’
思绪越想越乱,那侍卫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消失在偏殿小门的蔡京身影,忽然扭头看向慧光,见他明显的松了口气,忽然上前一步,呵问起他:
“那偏殿里有谁?”
慧光的眼里闪过一抹慌张,颤抖地双手合十在胸前,“是,是佛门同道在那里诵经。”
果然如此!
赵顼就是要让蔡京来收买佛教!
侍卫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佛门同道四个字,顾不得隐藏身份,冲着“赵宗实”喝道:
“走,去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