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替她斟了一杯酒:“突厥人尚武,却偏爱这类笨重的。体型虽大,却不灵活。”
寥寥几句,谭青玄却能明显感觉到阿史那骨神情的变化。想必他也听在了耳中,却无法反驳。整个黎国和突厥人打交道最深的应该就是八王爷了。
武状元也是个身形健硕的,但是走到突厥壮汉面前,倒像是个文弱的书生。两人刚站到一处,阿史那邪便用突厥语叫道:“穆克,捏死他!”
在场听懂的人寥寥无几,谭青玄瞥了他一眼,将这句话记了下来。突厥壮汉跟武状元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谭青玄一时手痒,便将两人的招数和拆解都写了出来。当面看两位高手对决,精彩程度可想而知。
而八王爷却毫不关心,而是低头剥着虾。不一会儿,面前的碗里已经堆满了虾仁。谭青玄写得手酸,便转了转手腕。八王爷立刻趁机夹了虾送到她嘴边:“别光忙着记,也吃些东西,免得饿着自己。”
谭青玄瞥了眼四下,好在没人注意到,便张口吃了下去。那虾仁剥得十分仔细,谭青玄连吃了好几个。正要伏案继续下笔,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了头,赫然瞥见了皇上正咬着牙紧盯着她。她连忙挡住了八王爷的手,小声道:“我......
我自己来。”
八王爷便将碗摆在一旁,又夹了许多菜,堆成了小山一般:“将这些都吃了。”
谭青玄连忙端过来,生怕八王爷要喂她。这文武百官,谁要是瞥上她一眼,她以后还怎么在朝中为官。
片刻走神,高手过招,胜负渐渐显露出来。那武状元明显是落了下风。原来他学的也是硬功夫,硬碰硬自然比不得突厥这壮汉铜皮铁骨。
没多久,那武状元一着不慎,被那壮汉当胸一拳,立刻口吐鲜血。胜负已分,谭青玄的心沉了下来。
可突厥那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旁阿史那邪还在不停助威,鼓动他杀死对手。似乎根本不将黎国摆在眼里。尽管在场的官员们和皇上已经出言喝止,可那壮汉却似乎听不懂一般,劈手下
去砍在了武状元的胳膊上。众人几乎能听到清脆的咔嚓声。
谭青玄急了,这样下去是要出人命的。情急之下,她用突厥语断喝了一声:“住手!”
那突厥壮汉听到突厥话,身形顿了顿,转头看向了谭青玄。
谭青玄向阿史那骨道:“既然说好是切磋,便是点到为止。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阿史那骨深瞧了她一眼,目光穿过她又落在了八王爷的身上。这才出言制止了那壮汉。
皇上的脸色十分不悦,在场不少官员也是攒了一口气。
“第一轮,突厥胜!”
突厥那方立刻发出了放肆的欢呼声。那武状元却被抬了下去,想来一条手臂是废了。
第二轮是文试,比的是丹青。听到丹青两个字,谭青玄心下一咯噔。片刻之后,她便见到了塞思班。那个凤麟阁与她比试过的男子。
虽然是她手下败将,可到底那次是她侥幸。谭青玄虽不敢认国手,但画工已然至臻化境。可黎国文试却不考画工,所以未必他们三人之中有人会画画。
就好比段若承,他便不怎么会作画。
正担忧见,那冯状元便站了起来,神情自若:“原来是塞前辈,晚生久闻大名。前些时日还有幸在凤麟阁一睹前辈丹青妙笔。”
提及此事,塞思班瞧了谭青玄一眼。阿史那邪也缩了缩身子,显然是被打得不轻。
“丹青之上,不分前辈后生。”塞思班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日大雪,两人便以雪为题来比试。谭青玄倒是善画雪,此刻更是技痒,恨不得上去替冯状元作画。不过见他气定神闲,倒让人放心了不少。
作画要一阵子功夫,宴饮间众人便絮语了起来。八王爷今日似乎是矢志要喂饱谭青玄,不停地往她嘴边送吃的。
起初谭青玄还有些不自在,后来写得顺手了,便忘了身在何处。张嘴就咬了下去。
八王爷见她入神,忽然有心戏弄,便将手指放到她嘴边。谭青玄一口咬了下去,却根本咬不动。
她叼着八王爷的手指抬起头来,却见他吃痛地皱着眉头。谭青玄用力咬了咬,就是不松口,还挑衅地扬了扬眉。
“阿玄,你是属狗的么?怎么这么爱咬人。”
谭青玄松了口,得意道:“谁让你把手伸过来的。”
“狗咬吕洞宾,本王辛辛苦苦喂了你一个晚上,你倒好,恩将仇报。”
谭青玄一想,倒真是如此。心下也有些愧疚,便斟了杯酒:“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杯酒我敬你。就当赔不是了。”
八王爷将袖子一拢:“你喂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