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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乌云珠醒过来的时候,萧予涵已经不在,挽晴说他回宫处理些事之后,马上会来这里陪她。
乌云珠安安心心的躺着,虽然身子有些痛,脑袋也犯晕,可奕鸿安然无恙,一场大祸就这样消弭于无形,她觉得自己终于真正为萧予涵做了一件事,心里感到十分的快慰。
自从那年太液池乌云珠在冰窟窿里救了两个孩子,冻伤了肺,每到冬日里就很容易咳嗽,那两日彻夜赶路,又在德妃墓前跪了半夜,受了寒气,此时发作出来,又开始咳嗽,咳不了两声五脏六腑就痛的她整个身体都蜷在一起,太医暗暗着急又毫无办法,只能让屋子尽量的暖,叫挽晴炖了枇杷叶,又弄了最好的雪梨燕窝给她吃。
萧予涵晚上来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乌云珠咳嗽了两声然后痛的脸色发白。
皱着眉头,他三步两步就冲到她床前,“乌云珠,怎么了?很痛吗?太医呢?挽晴,快去叫太医来!”
乌云珠忙道:“别,太医刚走。挽晴,你去休息吧。”
挽晴出去后,帐篷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萧予涵握着乌云珠的手冰冰冷,他披着那件九天龙纹的黑狐裘,肩头还有未融化的雪。
“你的手怎么这样冷,是骑马来的么?外面这样冷,怎么不乘马车?吃饭了没有?”
萧予涵放开了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吃过了。马车太慢,我想快些来。你没事么?”
乌云珠点点头,“我躺了一天,动都没动,怎么会有事?那夜受了些风,有几声咳嗽,太医说这几日吃些药就能好,你放心。外面下雪了么?天这样黑,你明日再来不好么?”
萧予涵看着她,深深道:“我一刻也等不了,怎能等到明日?”
两人眼神交缠,谁都不再说话,直到乌云珠又咳嗽了两声,她已经尽力克制,可还是痛的忍不住手去按着肚子。
萧予涵暗暗着急,起身倒了些茶水给她,乌云珠扭头,撇嘴道:“这枇杷叶煮的茶好难喝!”
他叹气,又倒了另一个茶壶里的给她,她也喝了两口就推开,他温和的哄着说:“真是个小丫头,每次吃苦药的时候都要耍无赖!这是川贝雪梨茶,甜的,你多喝一些。”
乌云珠坐在床上,见到堂堂一个皇帝为她端茶倒水,温言服软,有些不可思议,又有种难言的幸福在心中满溢,说道:“我才不是怕苦,我是怕茶喝多了,睡觉老是要起来。”
萧予涵皱眉道:“真是傻话,你每次咳嗽都这样痛,当然是越早复原越好,等会儿你若走不动,我抱你过去。”
乌云珠脸微微一红,转过身咬牙说道:“我不要你在这里,我要挽晴,你......出去!”
萧予涵叹口气,拉下被子抱起她就要往后帘去,她顿时又急又羞。
“我......我不要去!你快放我下来!”
萧予涵斜眼道:“真的不要吗?你在我面前还害什么羞,我们虽然......唉,可你身上我什么没见过!你受伤的时候,我给你涂过药,我把你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给你换过衣服,那天在乾元殿,你不是说你肯了么?我们......”
乌云珠听到这里,脸涨的通通红,又咳嗽起来,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去捂他的嘴巴。
萧予涵赶紧把她放下,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着急!乌云珠,我只是告诉你,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害羞,要干什么,只管告诉我,知道么?”
她咬着唇,气恼的看着他。
“你......你给我换过衣服?我怎么不知道!你......你这样欺负人!”
萧予涵认真道:“乾元殿每天只有两个宫女收拾,收拾完就走,我不喜欢她们待在我的屋子里。那时我抱你回来,你已经冻的不行了,挽晴走得慢,我不给你换衣服,难道要看你冻死么?”
乌云珠瞠目结舌,“你......你......”
“那时我没半点非分之想,你那个样子,我只是担心着你,所以一直没让你知道。”他温柔又真诚,“何况,我也不想让别人给你换。”
她懊恼万分,呼的躺了下去,一用力,又痛的皱起眉头,萧予涵替她盖好被子,轻轻道:“你慢一些,身上有伤,自己不知道么?”
乌云珠赌气不说话,“哼!”
“别生气了,只要你好起来,乌云珠!”
他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可他的话字字都是无限的爱怜和深情,他眉头深锁,眼圈有些黑,乌云珠不禁呆看着他,都忘记了自己在生什么气。
萧予涵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夜已经深了,你睡吧。”
乌云珠掀开被子,“你......你上来吧!”
萧予涵摇摇头,“不用了,你睡吧。”
她撇嘴,“你不上来,想去哪里?”
萧予涵看了看,说道:“我在下面睡,地上都是毯子,不要紧。我怕挤到你,我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乌云珠着急:“不行!哪有让皇帝睡地上的?哼,你是不是......是不是......”她忽然脸红,咬着唇说不下去。
萧予涵微微一笑,“我是不是什么?”
她扭头:“没什么!你既然要睡地上,那明日就别再来了,我怕折寿!”
萧予涵皱眉道:“不许胡说!”
他最怕乌云珠闹别扭,她发起脾气来根本就没有道理好讲,即使有道理的是他,可最后投降的也是他,这点他很早就知道了,所以自然而然都是百依百顺,更何况此时她受着伤痛,只能依着她。
他抱起乌云珠把她放到里面些,自己脱下衣服躺了上来。
床榻不大不小,两个人睡正正好,雪夜赶路,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暖,乌云珠却整天被捂着热的很,她慢慢转过身,伸手抱住他,用自己暖着他。
萧予涵伸手推开她些,叹气道:“我怕冻着你,又要咳嗽。”
乌云珠温柔道:“怎么会?予涵,我想挨着你睡!”
她很少叫他的名字,一直都克制着叫他“陛下”,只有在她自己都不知道,来不及掩饰的时候,才会把他的名字脱口而出,他喜欢听她这样叫,喜欢的都有些感动。
她的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两人呼吸近在咫尺之间,床上满是她身上似有似无的香气,萧予涵赶紧别过头闭上眼睛,“睡吧。”
乌云珠挨着他的身子轻轻道:“嗯!”
她很高兴,这么多年都是萧予涵在暖着她冰冷的心,现在终于是自己暖着他了,她闭上眼睛,甜甜的睡去。
可萧予涵却不像她这么幸福,虽知道乌云珠受着伤,偏偏她紧贴着自己,身子暖暖的,呼吸都在自己的肩头,他只觉得如同搂着一个火炉,只能强忍着提醒自己几百次她受着伤,不能碰!整整大半夜他都好似受着苦刑,直到天快亮才迷糊着睡去。
乌云珠在床上躺了十来天,已经能下床走动,咳嗽好的差不多,身子也不那么痛了。萧予涵陪她五六日就回宫一趟,没过两天又回到马场来。
飞云追的伤都已经好了,屁股上留了个伤疤,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退去,看到乌云珠它丝毫没有介怀,还是对她十分亲热,猛地想起那日萧予清救她的情景,她只能深深叹息。
搂着飞云追的脖子,乌云珠不觉热泪盈眶,一遍又一遍的在飞云追的耳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对我这样好,我却让你受伤流血,让你受这样的痛!飞云追,你原谅我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你不要生我的气!”
不知何时萧予涵已站在身后,他搂着她的肩,轻轻道:“它不会怪你,就算你让它再痛,流再多的血,它也不会怪你!”
乌云珠回身,紧紧靠在他怀里。
两天后就是新年,萧予涵昨日回的宫,说今日会来。
她的身子已经大好,也已基本不痛了,只是她有些虚弱,那是这些年她身体受伤日积月累而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好在她这些日子心情开朗,恢复的也很快。
这两日大雪纷飞一直没停过,今天是小年夜,一直到吃过了晚饭,萧予涵还是没有来,乌云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想想雪下的这么大,他大概不会来了,她让挽晴也去休息,自己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忽然听到有什么声响,她睁开眼睛不由吓了一跳,萧予涵只穿着贴身的衣服,正坐在碳炉旁烘着手,外套什么都脱在一边,她惊讶道:“陛下,你来了?怎么这样晚?”
走到他面前才看到他的手涂了些伤药,乌云珠蹲下来,紧张道:“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会伤了?”
萧予涵无所谓的一笑,“没什么,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撑在地上擦破了点皮而已。我把你吵醒了是不是?你再去睡会儿,才刚刚过子时,离天亮还早。”
她吃了一惊,“什么,你摔了一跤?怎么会?雪下的这么大,你还骑马?你......你不会乘马车吗?你不能明天再来吗!”
萧予涵道:“我不是说了今天来么,怎么能不来?我不能对你失信。行到半路山上积雪滚落,越龙受了惊,我一时不备摔了下来,凡是好马都有些脾气,你放心,我没事。”
他越是说的轻描淡写,乌云珠越是觉得不对劲,说不定当时的情形非常惊险,也说不定......根本不是积雪滚落,而是有人意图不轨!
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她越发担心,可知道他不愿意对她说明白,只能也装着相信。
上上下下的对他看了又看,“你还有哪里受了伤没有,快叫太医来看看!”
“哪还有什么伤,一叫太医又是大惊小怪,恐怕连年都过不好了,我最讨厌太医,别去叫。你忘了我有武功吗,何况还有御卫,只是风雪阻路,实在不好走,才走到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