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抬头时,赫连勃的眉头拧得很紧,语气更是严肃得不像话,“这封信是谁写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楚琰点头,顿了顿又道,“信是我五弟寄来的,他是当今太子,绝对不会拿我父皇的性命开玩笑。”
赫连勃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寡人当初参与你跟佳人大婚的时候,你父皇的身体还很健朗,没想到只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居然会病得这么严重。”
楚琰神色凝重地说道,“其实,在我们来南昭前,我父皇都还好好的。”
赫连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事无常,对你父皇的事,寡人深表遗憾。”
宋佳人见他说的话如此官方,忍不住道,“父王,我们这个时候来找您,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我们要不要立刻回云苍?”
“按理来说,云苍的国事寡人是不应该多嘴的。但是佳人是寡人的女儿,寡人不希望她有一丝危险。”
赫连勃目光往手里的信纸又看了一眼,然后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下,把信纸拿到烛火上。
幽蓝色的火苗一下子将信纸点燃。
火舌瞬间将信纸吞没。
眨眼的功夫,信纸就被烧成灰烬。
赫连勃对上他们惊讶费解的目光,缓声解释道,“信中提及的内容事关重大,尽管楚玧用词很隐晦,但是信上内容一旦被泄露,很容易引起云苍的动乱。寡人觉得如果你们父皇真的病得如此严重,云苍那边肯定会派人过来让你们回去。你们暂且权当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封信吧。”
飞鸽传书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从云苍京城到南昭国都距离实在太远,鸽子不一定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宋佳人和楚琰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朝对方点了下头。
都同意了赫连勃的意见。
宋佳人收回视线,又把目光重新投向赫连勃,“我们听您的。”
赫连勃微微颔首,然后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又冷肃了几分,“佳人,你已经把你娘亲的玉魄针给寡人了,而寡人也将玉魄针归还给太医院。所以,你以后彻底丧失了玉魄针的拥有权。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寡人都不会将玉魄针外借,你听明白了吗?”
赫连勃这么说,其实也是想绝了宋佳人对无药可救之人的恻隐之心。
万一将来遇到那种药石无医的病人,哪怕宋佳人想救,但是没有了玉魄针,她也只能宣告病患即将死亡。
赫连勃以这种方式绝了宋佳人最后的路,也是希望她做个普通的大夫。
不要再被神化。
做神医是有风险的。
旁人治不好的病历,病患家属会对神医多一分期盼,一旦连神医都救不好,也许病患家属会走向极端,觉得神医治不好是故意而为之。
发生这种情况会很危险。
而他不希望宋佳人再陷入一丝危险之中。
宋佳人对自己的医术很清楚,楚渊若是真如信上所言,已经病入膏肓,就算她插上翅膀飞回去,肯定也于事无补。
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如安心待在南昭,等着云苍那边的人亲自来传口信。
思及此,她郑重其事地点头,“父王放心,我比谁都惜命,没有把握的病,不会随便医治。”
“那就好。”赫连勃放心了,转而看向楚琰,“琰儿,你既然娶了佳在,在寡人心中,你也算是寡人的半个儿子,寡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跟佳人好,希望你能理解。”
楚琰微微垂首,恭声道,“我跟父王的观点一致,在我心中,没什么任何事能比得上佳人和两个孩子重要。”
在面临抉择的情况下,宋佳人和儿子是他的第一选择,也是他的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