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整个湘西苗疆,有人会解情蛊,那么毫无疑问,现在应该只有古婆婆一人了。
欢乐的酒席间,程相儒他们到处找石番,却没有找到,与人打听,也没人知道石番去向。
三位长辈说石番有些事要去处理,让旁人只管欢乐,不用担心……
只有极少数了解内情的人知道,石番趁着旁人没注意,已经换回了平时穿的衣服,偷偷离开了千岩苗寨,坐上了平冲寨的车子。
在路上,阿满刻意让阿田和石番保持距离,安排阿田坐在最后排,让石番坐在副驾驶。
颠簸的整个路程,车内气氛压抑,没人说话,只有车轮碾过乱石以及发动机运转的吵杂声响。
终于到了平冲寨,阿满让人背着石番,她拉着阿田,一行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古婆婆家中。
古婆婆正等在厅堂,她戴着老花镜,正一下下刷着短视频赚取金币。
听到有人进入,古婆婆摘下老花镜抬起头,先看到阿田低头在哭,又看到阿满神色慌张,再看到石番被人背着,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阿田,怎么回事?”古婆婆和阿满的关系依旧不算好,她看也不看阿满一眼,寒着脸询问阿田情况。
古婆婆以为,好胜心重的阿田可能没听她的叮嘱,下手过狠,把石番给伤了。
但实际情况,远比她的最坏预料,还要糟糕百倍。
看到阿田只低声抽噎不说话,阿满焦急上前一步,贴着古婆婆的耳朵,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
本来古婆婆不太想听阿满说话,但当她听到阿田把自己的情蛊种给了石番,顿时惊得她跳了起来,把那困扰她多年的腿疾都给忘了。
“什么?阿田你……你……”古婆婆愣了几秒,这才感受到膝盖的疼痛,又重重坐回到藤椅上,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样,身子歪斜,嘴唇颤抖,久久没再说出一句话。
厅堂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目光都落在古婆婆的身上,古婆婆却双目无神地看着阿田,嘴唇一直在抖。
阿田终于顶不住这无形的压力,“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大喊:“婆婆!我错了!”
古婆婆伸出双手似乎想要去扶阿田,但手在空中僵了几秒,又收了回去。她向门外摆了摆手,声音微颤着道:“其他人先回去歇息吧,辛苦了。今天发生的任何事,都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接下来,是我们自己的家务事了。”
其他人陆续退出,并在外面关上了门,只留下古婆婆、阿田、阿满以及石番四人在屋内。
古婆婆看向阿满:“你怎么还不走?”
阿满急道:“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别这样吗?我也是咱家的人,我不是外人啊!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那是情蛊,我……没有办法……”古婆婆重重靠着椅背上,抬手挤压太阳穴,两行浊泪流了下来:“我这是前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让我的后人受这么多的苦难?山神啊,你要是恨我,就只害我一个人,害我家人做什么啊……”
古婆婆确实很苦,大女儿成了神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二女儿与她不合,见面就吵,外孙不争气,整天游手好闲,最疼爱的外孙女,也这么不知轻重,竟然这么随便就把情蛊给种出去了。
阿满也哭了,摒弃所有的矛盾,站在古婆婆身边,只怕古婆婆哭得背过气去,于是轻柔地用手轻拍古婆婆的后背。
“妈,一定有办法的,对吗?”阿满哭着问道。
古婆婆抬手抹了把眼泪,瞪向手足无措的石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给他俩准备婚事吧!”
石番一下子就滑坐到了地上,惊呼出声:“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