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所料不差,南卫已将叛乱平息。太子生死,且看天数。时辰不早,朕该走了,望皇后好自为之。”
说罢,大步向殿外迈去。
太监们立即追上。
皇后挣扎也想起来,却由于身体无力而未能做到,口中高呼。
“陛下!陛下!”
……
回到未央宫,打斗的声音已经停了。
南卫士卒正押解叛军,朝着宫外走去,时不时还有求饶、惨叫的声音传来。
宫门,一名将领模样的男子半跪,是南卫将军。
南卫将军脸色灰败,明明是大胜之功,却像是死了娘似的。
待元鼎帝上前,他立即请罪。
“何罪之有。”
“太子兵败自尽,臣下未能阻拦,请陛下责罚。”
元鼎帝的瞳孔微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伸手在南卫将军的肩上拍了三下,而后走进宫中。
身后,南卫将军挣扎少许,却是从原地站起,脸上多了一抹悲壮和决然。
半日后,太子身死的消息传入宫中。
正当后宫嫔妃,还有各府王爷准备庆贺时,就见北卫士卒上门,手持陛下金令,将他们全府包围。
过了三日。
平定太子叛乱的功臣,南卫将军项解于家中自裁,赴死前曾言愧对陛下。
元鼎帝下旨厚葬。
元鼎二十一年,十月。
半月间,先后六名王爷的母族,或被贬官,或被处斩。
他们本身也被勒令闭府反思,不得见客。
椒房殿。
获悉太子死讯,还有那尚在胎中就夭折的孙儿,卫皇后郁郁不顺,终是染上了心病。
她有心想要赌上一切,为孙儿和长子讨个公道。
可卫家数次进宫,恳请皇后三思,这样卫皇后陷入了又一重痛苦。
以她的心性,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可冷静的背后,却是彻底对世间的厌弃。
既无眷恋,一手养大的太子身死。
也无愤恨,后宫妃嫔与皇子受累。
某种意义上,元鼎帝还算替她出了一口恶气,可卫皇后却不愿像从前那样,皇帝一分恩德,她还以十分感激。
或许,真的累了。
……
元鼎二十一年,十二月。
依旧是冬至。
宫人领受帝命,请皇后主持后宫礼仪。
赶到时,却见皇后卧于风榻未醒。
左右亲信都被提前支走。
宫人小心翼翼上前,手探鼻息,竟是全无动静。
不一会儿,元鼎帝匆匆赶来。
他搂着已无生息的躯体,一双龙目不由老泪纵横。
至于几分真假,只有元鼎帝自己清楚。
一月后。
淮安国,淮安王府。
淮安王领着王妃,收拾马车,却是奉诏返回长安。
嫡母与嫡兄接连薨逝,作为陛下子嗣,出于礼法,理应相送。
马车上。
淮安王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林木,心里感慨顿生。
“受宠有宠的热闹,冷落也有自家清静。祸不妄至,福不徒来。本王有所失,却又有所得。”
他望向左手的王妃,还有面前的嫡子,倒是意外地多了几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