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淮安士卒进京。
按理来说,藩王私兵不得进京,可臣子们心有顾忌,让淮安王钻了空子。
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淮安王底气大增。
他可以放开手脚,做哪些从前出于平衡,而未能付诸实践的事情。
譬如,控制诸位在京的皇子。
既然决意争位,自然容不得不安分的因子存在。
他虽然不会行杀戮兄弟的蠢事,可将他们分别软禁,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
转眼间。
元鼎二十四年,三月。
元鼎帝陷入昏迷已经大半年。
事到如今,这在京城算不得什么秘密。
甚至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元鼎帝苏醒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淮安王在与朝臣的博弈中,屡屡取胜。
在分化一批,拉拢一批,打压一批的原则下,朝臣们看似坚不可摧的联盟,如今已经彻底瓦解。
明面上,长安城只有一个声音。
淮安王。
至于其他的声音,至少在明面上不被允许。
这日。
又有一名试图唤醒元鼎帝的老臣被拖走,淮安王对其的处置是,满门抄斩。
罪名:意图谋害天子。
想到这,刘渠对着铜镜,看到对面的自己,正穿着明白龙袍。
一声怒喝下,就能让天下人头滚滚。
刘渠轻轻伸出手,贴着镜面,低喃道。
“老头子,竟是被你言中了。”
而后,他背过身,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望向未央宫的方向。
良久,刘渠对着殿外喊了声。
“福才。”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红袍、面容年轻的太监进来。
“殿下。”
“有刺客闯入未央宫,你点齐人手,去看一眼吧。”
闻言,福才的眼神闪了闪,很快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只一瞬就做出决定,福才躬身领命。
“殿下放心,福才誓死守卫陛下。”
刘渠点点头,旋即转过身,低声道。
“汝之家人,自会善待。”
“多谢陛下。”
福才最后一躬身,向着外头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决然。
……
当夜。
未央宫传来噩耗,陛下遭遇刺客,不治身亡。
大太监福才,与刺客死战,身死当场。
宫外,九道钟声敲响。
椒房殿。
淮安王妃在宫人的侍奉下,穿上了凤袍,戴上凤冠,一派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模样。
她照着铜镜,看到对面的自己。
千万思绪,化作一道叹息。
出嫁时,祖父的殷切叮咛和尊尊教诲,犹在耳畔萦绕。
这其中有多少酸涩和身不由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