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珍品阴阳符水。
他指间轻点,其中一滴符水落在黄寿眉心。
粲然白光闪过。
小家伙浑然不觉,可他的脸色又红润少许,看上去也活泼了不少。
假以时日,先天的病症未必无解。
……
转眼间。
太和六年,八月。
一个七岁的娃儿,正骑在一只猛虎的身上,两手抓着耳朵,指使猛虎朝着各个方向奔跑。
令人惊奇的是,向来以凶猛着称的猛虎,面对这小儿的命令竟毫不迟疑。
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莫要说反抗,就连多打一个喷嚏都不敢。
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寿儿!”
闻言,小儿猛地一拉虎耳,坐下的猛虎吃痛停住。
他熟练地跃下,红扑扑的脸蛋上,还有残余未散的汗珠。
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极了。
“阿爹!”
黄严熟练地抱起幼子,刚毅的脸上,少见地露出温和的神色。
李常笑听到外头动静,伸着懒腰走出来。
黄严抱着黄寿走来,恭敬问候,“先生。”
李常笑看着这对父子,尤其是怀里的小黄寿,露出一抹笑容。
“小寿子,见着你爹,现在开心了吧。”
黄寿小脑袋点得像啄米,“大先生,开心!”
“先去练功吧。”李常笑摸出一颗药丸递给他,“我与你爹聊会儿。”
“好。”黄寿爽快答应,麻溜地接过药丸,跑到后院去。
李常笑指着果园的石桌,“走,去坐坐。”
黄严自无不可。
他早些年,通过李常笑的关系,投奔到宗默的麾下。
而宗默的官位也有升迁,从九品县尉升任正九品县丞。
黄严如今也混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都头,麾下掌握二十名县卒,专责缉拿人犯。
李常笑端给他一碗茶,也给自己倒上一碗,这才开口。
“听闻朝廷又增设税目了?”
“嗯。年前鲜卑王率部侵扰,陛下御驾亲征,调集州郡兵马,统共五十万,致使国库金银大损,只得摊派于民。”
“瘟疫尚未了结,又起兵戈,这……”
李常笑将茶碗举起饮尽,扣在石桌上。
黄严同样陷入沉默,他能明显感觉到,在朝廷治下,百姓的生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而后,黄严像是想起什么,小声道。
“对了,先生曾让我留意。近来城中时常有太平信众出没,以符书教化,符水治病,符篆驱邪。依附者无数,县尊也是听而任之。”
眼下天子御驾亲征,朝政落于文臣之手,太平妙宗得其庇护,大肆扩张信众,郡县官员无有阻拦者。
如今他们的势力,当真可以称作是庞然大物了。
李常笑点头,表示知道了。
……
太和七年,五月。
新朝大军击破鲜卑诸族联军,俘虏拓跋部和段部的首领。
太和帝在武将们的簇拥下,回到京城。
一时间,整个长安都在宣扬陛下击破鲜卑的伟绩。
作为新朝建立以来,除始皇之外,第一位御驾亲征获胜的帝王,他的确有过人之处。
河内司马氏的家主,更是上书奏请陛下效仿秦皇,东临泰山封禅。
朝中官员唯恐不够喜庆,花费大量金银,购买鲜红绸缎,悬挂于府邸的枝头。
就连民间百姓,都被要求拿出食物置于路旁,静候天子亲临。
这让他们本就不太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众望所归”下,太和帝巡游司隶郡县,享受万民跪拜。
这场巡游,足足持续了三日。
直到供奉的食物腐烂,也没有被吃上过一口。
百姓压抑愤懑,而天公张谯,却趁机派出地公左明到司隶,手持符水和符书,救济百姓,收买人心。